看了觉得真可怜陶眠张嘴就没好话。“小风蝉,看来你这掌门候选人,是命中注定啊!”简简单单一句话,围观的弟子不开心,参加比试的弟子不乐意,就连被“夸”的李风蝉也不爱听。能用一句话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不得不说,小陶仙君有点本事。因为李风蝉第一轮轮空,所以她退了下来,和陶眠他们站在一起。仙人是很会偷懒的,现在的生活才是他心中所愿。别人在卷,他在旁边躺平看。此时他寻了个最佳的看戏地点——一块表面光洁的大石头,能坐两三个人。他就带着六弟子坐在上面旁观,外加临时挤进来的李风蝉。请神台中央已经开始比试了,首先上场的是四长老的弟子玉铭。玉铭就是那对姐弟之中的弟弟。因为姐姐玉则昨天被沈泊舟打伤了,所以他现在是四长老这边仅剩的独苗。幸好他第一轮的对手不算厉害,是持戒堂刚入堂一年的弟子。玉铭使用的正是《桐山六式》,到了最后的关卡,这些长老弟子们似乎都希望用桐山派最正统的剑法,来证明自己是最佳候选人。他只用了前两式,就把那位弟子击败。胜负很快分晓,因为没什么悬念,看得人索然无味。但这不妨碍陶眠在旁边叭叭。“匠气太重,不够灵动,不好不好。”他点评玉铭。李风蝉好奇。“小吴,你都没学过《桐山剑法》,怎么就能看出来匠气重?”“谁说我没学,”陶眠回她,“我这不就在现学么?”“……你似乎回避了我的问题。”陶眠对着小姑娘高深莫测地笑笑。“小风蝉,等会儿再来几个弟子,你见多了,就有对比。”然后他拍拍自家徒弟。“小六,你也别光看热闹。现成的反面素材,等会儿看看他们都闹出哪些笑话。”陶眠的语气像插科打诨,但其实是在让两个年轻人跟着学点东西。玉铭下场之后,紧接着来的,就是三长老道谦的二弟子付云。付云的对手是他的同门师兄肖飞絮,也是三长老座下,和陶眠前不久本该交手,却被沈泊舟打断的对手。因为陶眠已经被取消了资格,所以肖飞絮自动进入后面的比试,不战而胜。但看他淡然的表情,他似乎认为,这没什么好开心的。同门对决,精彩翻倍。弟子们都在猜谁能胜出。“我押肖师兄。肖师兄是同批进山的弟子之中,最早学会《桐山剑法》的,掌门都夸过,说他是百年难遇的修真奇才。”“但是肖师兄对什么都是淡淡的,保不准,他对这掌门候选人的位子不感兴趣,让给付师兄呢?”“你们都觉得肖师兄比付师兄厉害?我倒是觉得,付师兄更刻苦勤奋。他每天要比其他弟子至少提前半个时辰练剑呢。”“哎呀,你懂什么,努力在天赋面前一文不值。”“谁说的?空有天赋也没用啊!”“你在说什么胡话?你觉得肖师兄是那种靠吃天赋一点不练的人?天真。”弟子们低声议论,有些话落入了付云和肖飞絮的耳中。肖飞絮的神情丝毫未改,倒是付云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同为三长老的徒弟,难免被放在一起比较。肖飞絮是公认的天才,而且他处事低调,谨言慎行,和周围的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对谁都是客气礼貌但不亲近的态度。长老们评价他懂礼节、知进退。但付云知道,他这位大师兄,根本就是对桐山派的一切都漠不关心罢了!他这样的人,靠着天赋占据了一席之地,享受了弟子们的追捧簇拥和长老们的器重关心,却仍然摆出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仿佛这些都是强加给他的,跟他本人没有半点关系。简直是伪君子的做派!付云身为肖飞絮的师弟,不管是在天资、实力甚至是在人品方面,都要被师兄压一头。天赋不像师兄那么突出,他就用勤奋来弥补。实力这种东西需要日积月累,所以他长久不懈地坚持。
至于人品,这对他而言反而是最简单的事。就算他不是一个脾气温和的人,那也完全可以伪装出来,这对他小菜一碟。他要比肖飞絮更加随和,平易近人。门内的弟子经常来找他们这些长老真传指点,付云来者不拒,能帮则帮。为这他牺牲了不少时间,但,为了能有一项超过师兄的地方,他在所不惜。付云的努力有了一定的成效,同门们对他的评价很高。大多数长老弟子眼高于顶,对其他同门没有耐心,但付云不一样。付师兄是唯一一个,不管何时去找,都不会被拒之门外的人。然而付云都做到这个地步了,每次和肖飞絮的名字并列时,他听到的依然是那些声音——“还是肖师兄厉害。”“付师兄只是勤奋,虽然勤奋没什么错。”“唉,有时候看付师兄这么追赶肖师兄的脚步,也觉得不忍。”提到他付云,总是遗憾、同情、惋惜。——要是付师兄有肖师兄的天赋就好了。——天才就是天才,何况是一个努力的天才。——这就是人与人的差距啊,上天的不公,从一个人的降生之日就开始了。付云总是被这样的声音包围着,也让他渐渐变得偏执、扭曲。看起来温和守礼的人,其实早就发生了变化。沈泊舟远远地望着付云,眉头渐渐收敛。他没有陶眠他们耳朵那般灵,听不清许多议论的声音,但他直觉很准。“那位付云师兄……”“嗯?怎么了小六?”陶眠竖起耳朵,听徒弟说话。“或许只是我的错觉吧,我总觉得那位付师兄,似乎……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平和?”六船这话说得迟疑,陶眠笑笑。“小六,相信自己的直觉。人从五感得来的讯息是有限的,直觉反而能把你导向正确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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