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反正怎么用是你的事。”不管弄出多么大的乱子,只要没把楼拆了,生意照常做,千灯楼就不会追究任何事。来望道人得到了玉手,陶眠得到了水生天,贵宾们看了一出好戏。大家都有光明的前程。除了孟管事。陶眠离开的时候,和门外迎客的孟管事打了个照面。小陶仙君在自己那张纯白的面具上面,随手画三下,一张笑脸。孟管事:……他拱拱手,示意陶眠赶快走,可别留在这里,晦气。魔域的阴缺似乎有所消解,不再是那样憋闷得令魔喘不过气的空气。摊贩、游人从各处涌入这长街,人声渐起,此地也有了烟火喧嚣。陶眠的眼中倒映着处处灯火人家,久久无言,似是有些心事。六船问他发生了什么事,陶眠定定地望着一个顶着羊角的小童手中的糖人。“……”六船说买一串去,让师父稍等。这回只剩下了陶眠和来望道人。“走走吧,小陶,”来望上前两步,身后是喧闹的街口,“故意支开徒弟,不是想单独说会儿话?”陶眠的眉眼一弯,这会儿才露出些许疲惫。看来刚才都是在强撑。见他这副模样,来望顿时警惕起来。“你要不就近找个医馆瞧瞧?万一死在这儿,我说不清楚。”陶眠原本还打算坚持坚持,展示一下他作为仙君的无坚不摧和无懈可击。结果来望这么说,他立马朝着对方所在的方向倒。“欸欸欸……碰瓷儿是吧!你别来这套啊!你要是非来这套,我、我也立马躺下!”对付碰瓷的最好办法就是反碰瓷。陶眠听他这一番话,翻了他一眼,重新站直身子。“出息呢。”“……有本事你别随地大小演,把我吓得。”“走吧小道士,转转去。”“小道士……好像你比我老多少岁似的。”“反正比你老多了。”“这有什么可攀比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身影缓缓汇入了人群之中。陶眠挥袖一拂,面具上的笑脸油彩便全都不见,又变成了纯白的一张,将他所有的神情都掩在其下。来望转头望了一眼。方才挥袖拭去油彩的时候,陶眠不小心将面具扫得歪了些,露出了一点皮肤。面具下的脸格外苍白。陶眠伸手将其微微摆正,轻轻咳嗽两声。不等来望关心两句,他先问对方。“你这么执着地要拿走这只手,缘何?”“……我以为你砸这么多钱帮我,是因为知道少许内情呢。”“我陶眠出手大方,做好事上瘾,从来不留名。”“……”来望道人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默念三遍“他是仙君”。仙人有仙人的脾气,打也打不过,忍着吧。离开千灯楼前,来望就把装着玉手的锦盒放在了乾坤袋中。这袋子和芥子袋的用处差不多,都是装东西的。扁扁的,根本看不出来。来望抚摸着乾坤袋表面的刺绣团花,年月久了,早已磨损,上面有不少断掉的线头。“我以为你不关心呢。你是仙人,活得足够久,类似的故事应该听过、也见过许多。”“嗯,”陶眠点点头,“但这不耽误我每次都好奇。”他若是能把这凑热闹的毛病改改,或许现在还能活得更潇洒自在。
来望的眼神望向灯火阑珊的巷口,很远很远,似是陷入回忆。“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太长不听。”“……”来望对着陶眠伸出罪恶的双手。“我今天要掐死你!我一定要掐死你!不管死不死你先让我掐一下!”“大胆!你竟敢冒犯……”陶眠一句“仙君威仪”没能说出口,是因为周遭的行人都被他们的幼稚行为吸引了目光。两人重新恢复正常。“话说你我二人就这么瞎逛?你徒弟回来找不到人咋办。”“那糖人的摊子前面排了长队。”“你就是为了这个才指使徒弟去买糖人吧?”“也不是,我是真想尝尝。”“……”来望再次深吸气,告诉自己别气。“这个故事你到底听不听?我可以用最简短的话给你讲一下。”“你说。”“就是我有个朋友。”“嗯。”“倾慕于一位濒死之人的故事。”“。”小陶仙君扭过头来,白面具相当瘆人,和他对视。“这么短,有什么意义,不如不讲。”“…………”来望看了眼天边的月亮,试图让自己沸腾的内心和燎原的怒火平息下来。“好吧,不闹了,你说我听着。”真实的故事其实和刚才那一句话简介差不多。来望的朋友,也就是他自己,爱上了一个将要逝去的人。 是什么妖精“我在她生命的终点,和她相遇。”来望说这只手的主人,原本是山中的精怪。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来望的眼神落在远方,恍若见到那美丽的女子回眸浅笑。“什么精?”陶眠一句话把他拉回现实。“木巽子。”“板栗精?”“对。”“……”前面引用得那么雅致翩然,结果是栗子成精。陶眠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望道人替心上人争辩。“栗子怎么了?你不要瞧不上。人家栗子都能成仙了,你种的桃树还是树。”陶眠之前与他闲聊的时候,提过家里种了几棵桃树。一听此言,陶眠斜他一眼。“我种的桃树没成仙,是因为它们不想。”“行行行,你说的都对。”≈lt;div style=”text-align:center;”≈gt;≈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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