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铁的火炉咕嘟咕嘟冒着巨大的热泡,风箱轰轰地响个不停。工匠们在各自的隔间汗流浃背地锻造武器,管事和杂役穿梭在玄机楼的各处,忙得脚不沾地。进入玄机楼的客人首先会受到管事的热情招待。毕竟能来玄机楼买东西的客人都财大气粗、身份尊贵。而且都是通过各种关系引荐的,是极其优质的客源。陶眠一直知道玄机楼的生意很好,不缺买卖做,但之前总是匆匆地来,匆匆地走,没什么旁的心思。这会儿他闲来无事,就倚靠在铜质的阑干之上,垂着眸子懒懒地俯视。年轻的小杂役很有眼力见,立马为他端来果盘和茶水。阑干足够宽敞,陶眠把果盘放在上边。他拿起一瓣切开的苹果,用牙齿叼住,半晌才咬一口。百无聊赖,他吃着苹果,数着一个个走进来的客人。有豪绅、有侠士、有伪装成普通人的杀手、有法力不低的修士。陶眠单手撑着头,上下眼皮又在打架。就在他实在撑不住,准备回房歇息时,又有两位客人先后跨入玄机楼的门槛。这两位都是不到二十岁的年纪,俊朗飘逸,风姿无边。他们均着锦衣,玉冠束发,是富家子弟常见的打扮,倜傥风流。尤其是在后面的那位,一身淡青锦袍,雅致大方,眼眸流转若星,唇角微微上扬,一副有礼却又疏离的模样。前面进来的那位公子,大概是玄机楼的旧客,一进门便自如地和管事交谈,问近来楼内又烧出了哪些宝贝,让他涨涨见识开开眼。管事回答得不卑不亢,他如实告知玄机楼的生意都是有一件做一件,客人定好的单子也不好给其他客人看。不过八大匠人闲暇时间鼓捣出来的小玩意,倒是专门有个陈列间,供客人赏玩。以陶眠的听力,就算隔得更远些,他也能听清楚管事和客人之间的闲谈。但此刻,那些字句都从他的耳畔溜走,他什么都听不见,天地间只剩下那道淡青身影。对方似有所感,原本目光在各个工匠的隔间漫无目的地逡巡,却忽而抬起头,和站在几层之上的仙人遥遥相视。他眼眸含笑,温和地点点头,算作打了招呼。陶眠却如梦方醒,他的 鱼风剑陶眠竖起耳朵,仔细听楼下的动静。夏之卿要从管事那里提走他定好的一柄剑,管事让他们稍坐片刻,随后会带二人去取剑。“表兄,这剑是我这当弟弟的为你准备的一点心意。你出征在外,总得配柄好剑,这事随意不得。”元鹤随身的那柄剑,就是他在出征前,随便找个铁匠铺子锻的。他对这些外物并无执念,有的用就成。因而当表弟夏之卿如此大费周章地为他搞来一柄剑时,元鹤的第一反应除了感激,尚有些许困扰。他的笑容有三分无奈。“我们兄弟之间无须这般客气,你有什么事要求我办,直说便是。”他和夏之卿不仅从小在一起玩儿,长大了又同发于行伍之间,除了血缘纽带,又是生死至交,两人的关系要比普通的表兄弟更相近,是最了解彼此的人。夏之卿笑了,说“什么都瞒不住你”。他的确有事情要拜托给元鹤。“是我认识的一个行商的朋友,送来一只琥珀雕成的鹰。你也晓得,我家老爷子最见不得这种嘴尖毛多的玩意儿,朋友的好意又盛情难却……夏家一个老宅子马上要修缮完毕,我打算等那时候把这鹰放到老宅。如今还得麻烦表哥帮忙,暂时将这鹰放在你那处。”夏之卿的朋友很多,交友圈广。元鹤知道他和一些西域的商人交往甚密,这些人背后的势力盘根错杂,他不止一次叮嘱过表弟,别和这些人走得太近。这回他又提醒了一遍,但还是答应了夏之卿的请求。夏之卿还笑着说他相中了一套品相极佳的翡翠,正琢磨着寻个合适的时候,把它赠予小表嫂。元鹤和三公主连襄情投意合。如今元鹤战功累累,又到了年纪,是时候考虑终身大事。宫里都传元鹤与连襄的好事将近,夏之卿也总在问,什么时候能喝上表哥的喜酒。提起心上人,元鹤的神情顿时柔和下来。“婚姻大事,不可儿戏。很多细节还要与襄儿商量。她性子羞怯,你别总拿这事打趣她。”夏之卿见他维护三公主,笑着调侃两句。这会儿管事也带着一个近四尺长的锦盒来到雅间,盒子打开,里面端正地摆放着一柄剑。管事为两位客人细致地介绍关于这柄剑的一切。此剑名为鱼风,剑长三尺七寸,利可断金。这柄剑凝炼了工匠的巨大心血,日夜守在炉前,烧、锻不休,足有九十日。这剑的剑身雪亮,元鹤将手探入盒中。还没握住剑柄,就感觉到丝丝缕缕的凉风在刮搔着掌心。——倒是和自己的风灵力暗合。他在心中默默地想。夏之卿了解他,知道他虽然没有口头上表示喜爱,但松开的眉头就说明了,这剑已得到他的接纳。即便如此,元鹤仍收回手,摇摇头。≈lt;div style=”text-align:center;”≈gt;≈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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