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尊严一旦舍弃掉,多少钱都买不回来。林莫易的手轻轻碰了碰她的后背,她扭头看了一眼莫易。感觉到林莫易略带担忧的眼神,林殊微微一笑,示意对方不用担心。林殊重新看向白笃行,眼神更加坚定:“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换成你之前见过的大多数人,包括你自己在内,都会同意赔偿。”“但是我们不会。”林殊微微向前倾身,眼神逼近对方。“我们宁愿要尊严,也不要被践踏过的钱。”白笃行嗤笑:“那是因为钱不够多……”“不。”林殊打断他。“几千、几万、甚至几十万几百万,我们都不稀罕。”“你们肯出卖灵魂是你们自甘堕落,但你们没资格说所有人能难以抵挡金钱的诱惑。”其余几名家长听到林殊这番话,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他们那颗为利奔波多年、已经近乎冰冷灰暗的心脏似乎因着这些话突然活络了过来。曾几何时,他们也曾因为利益放弃了尊严。那个时候他们想:尊严有什么用,钱才是最重要的。这么多年来他们也一直不断洗脑自己告诉自己,他们的选择是正确的。直到林殊的这番话,突然敲醒了他们。他们回首过去,自己的灵魂早就在当初做出放弃尊严的决定时,被一点一点地敲碎,而被敲碎的那一块块是以后用多少金钱都填补不来的。有一个家长甚至坐不住了。他站起来从身后揪出自己的儿子,捏着他的后脖颈来到林殊和林莫易的面前。男人努力忽视着白笃行警告的眼神,踢了一脚自家儿子:“道歉!”男生被血脉压制,小鸡仔一样弯腰道歉:“对、对不起。”“和谁对不起?说全了!”男人又踢了一脚。“林莫易!对不起,我之前不该欺负你。”林殊看向林莫易,后者几乎没有犹豫,面无波澜地点了点头:“我原谅你了。”男生和家长似乎都没料到,林莫易竟然就这么轻易原谅了他们。而这句轻描淡写的“我原谅你了”却更让人愧疚。他们的一声道歉踟蹰良久,而来自受害者的原谅却如此轻易。不光是面前的男生,他的家长也跟着手足无措、无地自容起来。男人握了握拳,突然有些仓促开口:“我公司还有个会,这里要是没有别的事儿……我就先回去了。”林殊的语气和自家孩子一样自然:“那您慢走。”男人带着孩子匆匆离开了。白笃行的视线一直跟着男人消失在门口,又移到林殊脸上。这个人……确实有点意思。不得不承认,刚才女人的那番话确实让他略有动摇。但亲眼目睹了刚才那个蠢货道歉的行为,白笃行觉得自己做不到。他从小到大也没学过怎么跟别人道歉。他天生就是仰着头做人的,就算他儿子也是一样,不会轻易向别人低头。这可是他们白家的尊严。白笃行毫不避讳地打量她一番:“我不道歉,你又能怎么样?”一个穷困潦倒的家庭,连学费都支付不起,能掀起什么波澜?“是啊,我们能怎么样?”“在你们看来,我们大概天生就比你们低一等,每天都在苟活。”“但你别忘了,兔子急了也有咬人的时候。”白笃行微微眯眼,想到了一种可能:“怎么?你还打算以死相逼?”林殊轻蔑地笑了:“你高看了。”不是高看她,而是高看了他自己。他也配林殊演苦情戏?
白笃行也品出了她这话的意思,往后一倚、靠在椅背上,眼神写着不屑:“那我倒好奇你要耍什么手段了。”“没关系,您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只能采取自己的手段了。”说着林殊就站起来。白笃行扯了扯嘴角:“还要动手?”下一秒,林殊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带着林莫易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白笃行还未成型的嗤笑凝固在脸上。张主任长长地叹了口气,坐回自己的办公椅上,朝几人摆摆手:“你们也请回吧。”他是好说歹说都说尽了。林殊是个不屈不挠的人。她要的也很简单,就是一个道歉。但他们就是连一个道歉都不肯给。他张主任又有什么办法呢?林殊亲眼看着林莫易回到教室,这才往食堂走。这个时间大家还都在工作,换衣间里只有林殊一个人。不料刚换好工作服,便有人走了进来。林殊闻声回头,陈跃红正站在门口看着自己。“来啦?”林殊扯了个笑:“陈姐。”“秦主任找你。”林殊一愣:“现在吗?”“对啊,快点吧。”林殊一头雾水地站起来。她总觉得今天的陈跃红好像有点奇怪。正常情况下,秦主任找林殊,陈跃红不是会不高兴吗?怎么今天看起来似乎很迫不及待,还有种……邀功的意思?陈跃红指了指秦主任的办公室,没有亲自带着林殊过去,只有些骄傲地抬了抬下巴:“回来跟我说一声,我就在换衣间门口等你。”林殊更迷惑了。“秦主任,我是林殊,听说您找我?”林殊敲了敲门。里面很快传来声音:“对,请进。”林殊走进秦主任的办公室,秦主任应该是个当过兵的,屋里的摆设简洁又十分整齐。办公桌后面放着一张午休用的简易折叠床,床头放着被叠成千页豆腐的夏凉被。林殊走到办公桌对面,在秦主任的应允后坐了下来。秦主任双手交叉,手背抵着下巴,严肃地朝她点点头:“我听说……你要辞职?”原来是这件事。林殊点点头:“是。”秦主任:“是因为白旭霆这件事吗?”林殊一愣,“您也知道了?”秦主任垂下视线:“陈跃红昨晚跟我提了一下投诉的事情。”“昨天晚餐的时候我问了我儿子,这小子成天整天不学无术,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最通。”“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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