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二人就这般驴唇不对马嘴的各怀心思,一路无言——都不长嘴。从繁花府到神剑峰,跨了帝魁道与伏羲道的边界,但穿小路快马加鞭,一日就能到神剑峰山脚的镇子。当年神剑峰暴/乱,名声鼎盛的江湖大派在数日间土崩瓦解,山脚的镇子也受了影响。山脚镇曾经算不上繁华,但热闹温馨。因为守着江湖剑派,兵刃铺子很多,就连孩童都能似模似样的比划几招。而如今,很多铺子改了营生,甚至废弃了。主人家已经不知去了哪里。整个镇,客栈只剩一家,别无选择。满月与司慎言门前下马。天色黑了,饭点儿早就过了。小二手里其实没什么活儿,可他看见满月二人,没活儿找活儿的忙碌起来。别说来牵马迎客,就连要招呼的意思都没有。纪满月莫名其妙,问司慎言道:“尊主在这儿赊账来着?”二人头上都带着垂纱斗笠,满月看不清司慎言的表情,只见他缓缓摇了摇头,没说话。今儿一整天也没说上五句话,满月恍惚觉得自己又回到苦恋阁主的那时候。哼。他不甘心的想:你给老子等着。小二不待见二人,总归有原因。满月不吝,牵马进院,自己动手把马匹在马棚栓好,跨步进门。他道:“小哥,住店。”这回总该迎上来了吧?谁知小二还是没动换,柜台后面掌柜直言道:“没房。”简直岂有此理了。满月道:“掌柜的,我打眼看,你这店房有大半是空的,怎的生意上门,还有不做的道理?”掌柜没脸没皮的斜了满月一眼。小二终于开口了:“你这人真是的,告诉你没房就是不乐意做你生意,怎么还死皮赖脸的不走?”满月道:“为何不愿?”小二眼皮都不再抬:“你们这身装作江湖人的行头,就很晦气。”装作?为避人耳目,满月的贯月剑用布包起来了,剑柄埋在包袱扣里,乍看像个包袱担子。司慎言更是除了扎着剑袖,身上连个铁片儿都看不见。可能因此,他二人让店家错觉成什么前来神剑峰废墟游览的闲散公子了。这事儿,说来让人哭笑不得。
是司慎言前几日派人来探路才知道的:神剑峰自从变故之后,成了荒墟一片,荒废了好些年之后,近年突然有越来越多的江湖混子、世家纨绔,本着朝圣和寻宝的心态前来参观祭拜。这些人大多并非是什么正经流派,没什么真本事也没人约束,行事氓流,不受人待见。满月笑了笑,从怀里摸出小锭银子放在掌柜的面前:“出门在外,您行个方便吧。”掌柜的看看纪满月,又掂掂银子,还是动心了:“罢了罢了,还剩一间房,你们爱住就住,不住拉到。”纪满月迟疑:神他妈/的一间房。司慎言开口道:“住了。”纪满月:“……”小二鼻孔出音儿,哼哼唧唧地带二人前去客房,嘟囔道:“真是好良言难劝该死鬼,赶着去送死,拦都拦不住。”作者有话说:e的意思是噩梦密密麻麻,一个字母都不能多也不能少。---纪满月:我错了,但我不想承认,我是渣男。司慎言:我瞻前顾后,患得患失,我是怂包。 你再尝尝掌柜的看在银子的份儿上, 给二人安排的客房倒不算寒酸。除了床,窗边还有一张美人榻。只是那小二自从领着二人上楼,就一副白眼上翻, 鼻孔朝天的死样子。满月心道:属黄瓜的吧, 欠拍。小二敷衍了事的把店里的陈设介绍一遍, 背书似的道:“有事儿您招呼。”转身就要出门。满月上前拦住他:“哎——小哥等一下, 刚才你说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小二端详满月片刻,看他皮肤透白, 丝毫没有被风霜摧残的粗糙,就认准了他是个有钱人家跑出来瞎玩的纨绔,必是个冤大头, 手一伸也不说话。纪满月看他市侩得让人想抽巴掌的嘴脸,念着要暂时低调行事暗自忍下一口气, 从怀里摸出一小块碎银子,拍到小二手上。小二放嘴里咬了咬, 脸上带出点笑模样,道:“最近, 像你们这样去山上废墟看热闹的人,都有去无回了。”满月皱眉:“死了吗?”小二竖起跟手指摇了摇, 嘴撇得耷拉到脖子上去了:“不是, 是不知死活。”那些前去“朝圣”游览的闲人, 大多只是些话本戏文看多了,仰慕江湖恣意,自己却没什么功夫本事的膏梁之徒。是以,他们一来没有能耐一日登顶, 二来下山也会累个半死。所以, 山脚的客栈是他们上下山必会歇脚之所。可近些日子, 纨绔子弟只见上山,不见下山。一个两个,还能说是偶然,事发至今,那些亲口承认要去朝圣的人,不下三十余。全都有去无回。老板渐而发觉事有蹊跷,曾拜托镇上的猎户进山时顺便查探。结果人去了一波又一波,愣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事情就是这样奇奇怪怪的发生,莫名其妙的没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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