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颗铁蛋子。一系列事情发生也不过须臾。谁也没想到,刺客会胆子大到一击不成又反攻倒算。“陛下小心!”金瑞公公撕心裂肺。眼看暗器将至,来不及救护了。几乎同时,安王殿下飞身而起。皇上被他合身抱住,二人滚倒在地。这时执殿武士才围拢过来,将二人护在当中。“传太医!封锁宫门!阖宫搜查!”金瑞公公高喝。再看安王殿下,撑在地上的手不住地颤抖,他持着把皇上护在怀里的姿势缓了好一会儿,才颤巍巍地坐起来。脸色不好,额角已经冒了汗。皇上急切道:“王兄有没有伤到!”安王殿下花拳绣腿,练功全为了强身健体。生死关头,奋力一扑已经拼尽全力,气息急促,喘了几好口,才道:“陛下……”只说出两个字,胸中就有股尖利的气息炸开,鲜血猝不及防地涌上来。他只来得及微微偏头,就一口血呛出来。皇上大惊:“伤到哪里了,太医呢!快传太医!”混乱中付有义奔到祁王近前,紧张自家主子:“王爷伤到没有?”祁王冲他摇头,转身要去看皇上和安王。付有义上前一步又道:“王爷……”祁王一抬手,止住他的话:“本王没事,你去帮忙搜掠刺客,旁的事情,以后再说。”付有义极短的讷住,随即领会道:“是。”一派慌乱中,他出了殿门。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快步穿过庄仪门,进到一处荒殿里,驻足在院中井台边。又再看四下无人,从怀里摸出一块御前令牌,放在井台上轻敲了几下,转身离开了。片刻,那枯井里爬出个人。穿着内侍庭太监的衣裳,拿起井台上的令牌,快步出院子,往宫门口去了。这一切,并非天衣无缝。被司慎言安排的暗侍看个满眼,暗侍行事机警,不惊动人,只不远不近地跟上爬井而出那人。再说回皇上身边,一时除了混乱还是混乱。安王,情急救驾,被铁蛋子震伤了肺,太医看过,说伤得不算严重,回王府修养就好。皇上当即御赐了大量的药材。时至此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扣在安王身上的两口黑锅,掀开了。没人知道皇上心里有几分真心相信安王。但今日王爷救驾的时机太妙了——当着满朝文武和名流外宾。皇上年纪渐长,那不讲亲情的锐气被岁月磨平了太多,他越发做不到毫不在乎史官的一支笔了。更甚,如今西域外敌逐渐乱政,他也不能再给自己制造引人指摘归责的把柄。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殿前武士、大内侍卫倾巢出动,把宫里翻个底儿掉,也没找到刺客的踪迹。皇上发火也没用。中秋宮宴,明月高悬,宴会结束得带着狼狈。找不到刺客,皇上心有余悸。谁想杀他,他并非心无猜测。这时候满月和司慎言更能得他信任,他早听丰年提过司慎言手下的暗卫本事了得,如今直言提出,让司慎言把暗卫留作护卫。待到司慎言安排好一切,和满月往宫外走的时候,御道长街上已经冷清极了。幽幽宫道,一旦没了人气,扑散上月色,总会让人生出种不知今夕何夕的错觉。二人步速不快,眼看前方再过禄安门,就能出宫。突然斜向暗影里,一名小宫女没头苍蝇似的疾步前来。她低着头,直冲满月怀里就撞过来了。纪满月错身让她,道:“姑娘当心。”以为就让过去了。没想到那丫头碰瓷儿似的,好悬没跌进他怀里才与他擦身而过。丫头趔趄几步,稳下步子,回头向满月福一福:“奴婢失礼了,大人勿怪。”说罢又着急忙慌,不回头的走了。迎着月色,匆匆一眼。满月看清那女子身形虽然单薄又清俊,但年纪应该不算小了,发鬓隐约有几缕白丝,四十岁总归是有的。这人的眉眼轮廓……让他觉得熟悉。是一缕久远的记忆,缥缈恍惚极了,分不清是属于自己,还是属于血月。一时晃了神。回神才反应过来,那宫女在他手里塞了张纸条。周围除了司慎言再无旁人了,满月直接将纸条展开,一眼看完,上面写的是“明日申时,风芳斋,天听阁。”司慎言比他高了半个头,眼睛一歪就看见了,低声笑道:“我也要去,要是有人跟我抢你,甭管是谁,当场翻脸。”满月笑着白他一眼,骂道:“边儿去。”司慎言“啧啧”叹息:“家庭地位大不如前。”二人浅声笑着出宫门,只还有零零散散不多数的马车在等着各自公务未尽的主子。厉怜和吴不好也在其中。厉怜眼尖,一眼就看见了自己师父,正待扬手示意。“司大人,司大人留步。”二人身后有人追过来。来人从衣着看不出身份,手里捧着个紫檀盒子,他在司慎言身前驻足,毕恭毕敬的把盒子往司慎言手上递。司慎言没接:“阁下是谁?”来人司慎言不认得,满月却认识。那人也向满月点头抱拳,算是打过招呼,而后又向司慎言躬身道:“主子一直感念夏日大人救护之恩,持念于心,本想将此物亲手奉上,无奈不得机会,今又突发变故受内伤,只得托付小人在此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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