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厨子发了话:包不过来,都来帮忙!抛开萧玉重伤,官军们是有凯旋的喜庆的,此时已入越国境内,大过年的,一起热闹高兴得很。晚上要吃饺子,大师傅从城里屯了整挂红辣子,炸辣椒油。味道瞬间飘了满营。满月本来是跟着一起包饺子的,和大伙儿有说有笑。可被辣味一呛,那不争气的肺直接投降,他咳嗽着落荒而逃,进帐子就把门帘封紧。自顾自倒一碗温水一饮而尽,才好歹把咳嗽压下去了。他前脚逃难,司慎言当然后脚便跟过来了。到他近前蹲下,抬着头关切地看他,拉过满月的手搭脉:“醉仙芝的效果……是不是淡了?”满月缓好气息,笑道:“许是这些日子太折腾,回到都城不管那些咸的淡的,我先好好睡上三天再说。”司慎言反而担心了。以他对满月的了解,这人身体没大碍时,才喜欢哼哼唧唧地逗他,若是真有不好受,反倒会表现得云淡风轻地不在乎。他没挑破,看眼那严丝合缝的门帘子,道:“现在就能好好歇,外面味道一时半会儿散不掉,你甭想着出去。”这倒是。满月和衣在榻上躺下,司慎言问:“听曲儿,还是听念经呀?”一句话,把人逗笑了:“陪我一会儿就好,大白天的,睡不踏实,”想了想,他换话题,“三件秘宝的秘密已经寻齐了,我觉得……”“好了,”司慎言在他眉弓上轻轻描过,力道恰到好处,“歇歇脑子,浑身都是心眼子也经不起你这么糟践。”满月那双桃花眸子顺着司阁主指尖的力道合上了。他的眼睛很好看,平日松散时,总带着几分笑意,眼底满是温和,但只要动了心思就让人觉得那一汪深邃的桃花潭水里,有彻骨的寒。这会儿潭水被敛了清波。行军帐的帘布厚重,四面密不透光,帐顶有处高窗,扫落下片羽的阳光。那抹光明,正好飘在满月下半张脸上,他高挺的鼻尖和精致又略显惨淡的唇线融在高亮里。清透得好像要化掉。反衬得睫毛停留在冰白的皮肤上,墨描得一样浓黑。他被司慎言一句话怼得住嘴了,难得异常乖巧,就和着司慎言掌心的暖,安静地躺着。司慎言看他片刻,继续力道适宜地按揉着他眉弓的几处穴位。可想也知道,这货只要不睡着,安静也不过是片刻。“你……”满月闭着眼睛,但只说了个“你”,又没下文了。不知何时能离开这游戏。司慎言是舍了江湖地位伴他左右的,入朝为官,哪里有恣意江湖,一派尊主来得痛快?满月想问若是一直这样,司慎言心里有没有别扭,但话到嘴边,先觉得自己矫情了。他是司檀。司慎言不过是他游戏里的身份,满月嘲笑自己,果然一个身份用久了,会分不清真假。脑子正要开锅,突然眼前光影暗淡。
司慎言掌心一扣,彻底盖在满月的眼睛上。“不安心吗?”气息喷在脸上,带着满月熟悉的味道。满月在对方掌心里眨了两下眼睛,睫毛扫着司慎言的掌心,眉头轻微地往上挑着。不等他答,司慎言贴得更近,轻轻地吻上他的唇角。二人亲近过那么多次,彼此熟悉极了,只是不知为何,这个遮住眼睛的浅吻,一下就闯进满月心里去了。司慎言什么都没说,但满月分明听得到,那人在他心里说话:安心,有我呢。作者有话说:感叹一句,好凉好凉~一首凉凉送给我寄几 大年三十司慎言想要眼前的人。看那人安静地躺在他面前, 顺从地任他亲吻就更想要了。对方在他的浅吻里无所适从,又在无所适从里逐渐放松。这让司慎言在疼惜之余,尝出种支配的快感。满月从容貌到性格, 都是司慎言的菜, 他每个表情都能恰到好处地让司慎言动心。司慎言想要。但他不能, 他得忍着。军帐是落了帘闩的, 那外面也太热闹了。吩咐一声“大人要休息,没事别打扰”, 然后拨云撩雨,终归是不像话。他再如何被满月不经意间就勾得心里痒,也不能这般孟浪。最主要是, 他想让怀里的人休息。哪怕一会儿都好。自从都城一别,到救下萧玉, 司慎言看得出满月心绪的波澜。纪满月的心狠只给那些对他心怀恶意的人。他不冷血,哪怕是个陌生人, 能如萧玉这般所为,都让人动容。更何况, 萧玉不陌生。她的心之所向除了天下太平,还有满月的安康。所以这个吻一直轻轻的, 旨在安抚纪满月那颗近来飘摇的心。满月总是能敏感地体会司慎言的用心。还有对方忍得难受的苦心。他轻咳两声, 司慎言就止了啜吻。满月的睫毛在对方掌心里抖动两下, 他轻声道:“是真的困了,你抱抱我。”司慎言依言在床边侧卧下,把他收进怀里。脊背密不透风地贴着胸膛,二人呼吸的节奏都融在一起了。后来满月真的睡着了, 很恬静, 眉头一直是舒展的, 司慎言嘴角勾出个得偿所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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