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外面磨蹭了挺久。
再进门,里头已经变了天地。
气氛和先前大不一样,申屠念以为是人变多的关系,直到在悬空的dj操控台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舞池中央,一个矫健的男生正在托马斯旋转,两条腿甩出虚影。像一个发狂的大风车。
一连串高难度的地板动作。
结束时,一个不可思议的endgpose定格,腿和脖子倒置,换来雷鸣般掌声。
等那人起身站定,申屠念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是刚才和罗杰聊天的混血小帅哥。
一点思考的间隙都没留给观众。
几乎是下一秒,曲风变了,舞池里新换了一拨人,口哨声此起彼伏。
随着节奏和鼓点,人们跳着叫着,申屠念被不知什么人推搡了一把,幸好有赵恪的手撑住,不然一个趔趄,肯定摔倒。
她下意识躲进他怀里,两个人团在一起,一番工夫才破出拥挤的人群。
在边边上找到一个喘口气的空间。
申屠念拍着胸口,一丝惊魂未定,再看赵恪,他脸色黑的可以。
“现在怎么办。”申屠念指的罗杰。
显然是玩嗨了,又不能真的扔下他不管。
赵恪找来了驻店经理交涉,看能不能直接切断音源,经理的表情有些为难,来这儿的人非富即贵,好容易正在兴头上,怎么好扫客人的兴。
各有各的顾虑。
这边还没谈出个结果,赵恪忽觉手心空了,转过头去,身边也空了。
五分钟前还保证乖乖待着的人,这会儿已经挤进人群,再也找不见踪影。
申屠念当然是去找罗杰。
有目的地穿过人群,挤来到设备区,又迈上高台,总算到了半层楼高的dj操控台。
罗杰也看到她了。
热情和她sayhi,还将收音的耳机凑到她耳边,拉着她的手放到打碟机上,试图带动她一起。
申屠念“被迫营业”,配合他玩了几下,终于逮到机会,将人连拖带拽弄下高台。
最艰难的是穿越围在舞池旁的层层迭迭的人墙。
申屠念看着那一双双冒着绿光的仿佛要吃人的眼睛,后背没来由一阵发凉。
正考虑着往哪条稀疏的缝隙里闯过去。
突然的,人墙里挤出几个统一穿着的欧美壮汉,训练有素地挡在各个失控的骨节处。
实话,这几个室内带墨镜的老外还挺帅,有点别的东西。
气氛又一次被推到高潮。他们都以为这是什么隐藏节目。
申屠念知道,这些都是罗杰的保镖。
离得最近的那人,在机场帮她推过行李,她记得。
音乐节奏依旧震耳,灯光却调到最暗。
昏暗的视野范围内,看不清人脸,申屠念只觉得有人推着她和罗杰往外走。
真的很拥挤,一步一难,像一条身陷囹圄的蜗牛。
陌生人的气息扑在皮肤上,中性香和烟草味混在一起,太满了,让人一瞬窒息。
一种反感和不安全感。
等真正“逃”到室外,申屠念才看清,推着他们出来的人,是赵恪。
她刚才一度以为是罗杰的保镖。
三个人各自狼狈。
罗杰的衣襟大敞,扣子被挤崩了两个。腰上染了不知名的色泽,可能打翻了谁的香槟。
申屠念也是,长发上粘了五颜六色的彩色纸片,衣裙皱巴,右脚的高跟鞋上,蝴蝶结绑带被挤散了。
再看赵恪。
他的状况稍微好一点,至少肉眼看不出什么问题,没那么离谱,也得体。
衣着完好,头发也不见乱,只是脸色更差了。
男人沉着黑眸,眉心的死结尤其紧,嘴角抿成一道生硬的线,下颚线崩得要命。
他在生气,特别生气,申屠念察觉到了。
赵恪很难忍住不骂脏话。
操。他腰带被人抽走了。
谁不狼狈。
失策了,他承认带她朋友上这儿没存什么好心,这倒好,反而整到自己。
生平第一次,赵恪体验了一把“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字面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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