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夕,全年级统一放假。
庆城市内火速加紧了辖区道路的排查治理,深层强化降噪,致力于营造静音环境,按政府部门要求做好了运行保障、聚力护航的一切准备。
出租车上,电台里循环播放着知性悦耳的祝福诗句:“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这人生四大喜事啊,哥哥明天就要完成最后那件的一半。
“在傻乐什么?”贺戍俯掌压了压妹妹的头顶。
“提前过生日呀!”苏融憨容笑道。
“哥,我要订一个超级漂亮的蛋糕,上面要画你和我的卡通人像!”她激动地讲。
“我就不必了,甜食太腻。”贺戍一向嫌恶高糖食品,没丝毫可以商量的余地便拒绝她。
“人必须要画,仪式感呀!大不了蛋糕我来吃呗。哥,你真是没点享受哦!”从小他就讨厌味重的入嘴物,像庙里和尚似的吃斋,苏融每回闹他,就爱往他嘴里胡塞一堆酸甜苦辣刺激味蕾的东西,看他生气冷脸又拿她无可奈何的样子,那是她童年极乐事之一,别提有多欢快了。
贺戍沉吟不语,头转向窗外流景。
他不置可否的任君瞎搞态度让苏融觉得抓狂,她怒从心起地掐他的腰肉。
谁知姜还是老的辣,被他的大手一个反扣精准擒住。
“还用这招?”贺戍讽笑她。
“哼!我就是想让你开心呀!过生日谁不买蛋糕?年年你连蜡烛都不吹一次,一点也不重视自己的破壳日!”她挣开他的手。
“而且,总是半夜跟翔子哥他们去外面花天酒地,你们男的德行都好差劲!”她瘪着颊抱怨道。
“喝点酒而已,没玩什么。”他看着她,喉音低沉。
“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
贺戍瞧她那张脸都要耷拉到地上,忍俊不禁,去捧她的脸:“那我今天陪你吹,好不好?”
苏融豁然展笑,又觉自己太没骨气,他随便一哄就脸色变霁,她努力压下上扬的唇角,“嘁,还不是因为明天要高考,你没机会出去浪。”
贺戍看她一副极致别扭的纠结模样,勾了勾唇。
她埋头拨了拨膝盖上透明的考试文具袋,入迷端详了半个小时都没抬起过头。
贺戍挑她下巴,眯眼问:“一张准考证有什么好看的?”
苏融拍掉他的手,“比你帅!”
贺戍垂臂,闷笑道。
“哦,那要谢谢摄影师了。”
她气睨他,把文具袋扔到他腿上。
傍晚,贺家大院响起了生日快乐歌。
温婉茹做了一大桌子菜庆祝,盘盘佳肴,她本人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早年当家庭主妇,故而厨艺方面也可媲美三星级饭店的主厨水平。
俩寿星生日加高考,她照顾得也算勤快,只偶尔抽点时间忙工作。
贺戍果真陪苏融吹灭了生日蜡烛,还被她强迫许了个愿。
“哥,你许了什么?”苏融忍不住问。
“欸,说出来就不灵了。”温婉茹切好生日蛋糕,递给她时提醒说。
贺戍笑而不语,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吃那玩意儿。
“好吧。”苏融舔了口奶油。
“哥?”她忽然喊他。
贺戍微张着嘴瞧她,下一秒塑料勺就闯了进来,满口的甜腻。
“嘿嘿,甜不甜?”苏融捉弄得逞,贼笑着。
奶油在舌尖铺开,他皱着眉,艰难地下咽完,就拂掉她的手。
“下次再敢乱塞,屁股就别要了。”他会打烂她的臀。
苏融噤声,转向从厨房端菜出来的温婉茹,“姨妈!”
“来喝碗鸡汤,很补身体。”温婉茹笑出了眼角纹,却依旧很美。
“阿戍,对明天的考试有信心吗?”温婉茹边给儿子夹了只虾,边问道。
“还好。”贺戍喝了口汤。
“有心仪的学校吗?”
“按你平常的成绩,北城和江城都是不错的选择,最好的大学也集中在这两个市里,就是离庆城包括咱们安在海城的家太远了些。”
“啊——”
蓦地,塑料勺掉到地面,纸托盘里蛋糕也翻倒在桌。
苏融衣服上沾满了奶油渍,她慌乱地去找纸巾想擦拭干净。
“别动。”贺戍凝着眉宇,拉她过来,将纸盒放在腿上,亲自给她擦袖子。
“怎么弄身上了?”
“融融去换件衣服吧,脏了。”温婉茹用抹布揩净了桌子,看着苏融道。
“嗯,去换掉,沾太多了。”贺戍揉了揉手里的纸团。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
“喂?”温婉茹接通电话。
“石琅,打我电……什么?你下飞机了?别冲动好吗!”温婉茹面色又青又白,捂着手机去了阳台。
几分钟后,她换了件浅色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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