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昨天,她的拇指已经悬在语音通话上方却迟迟没有按下,无数的可能出现在她脑中,本还鼓起的勇气,又被这一条条可能性给扑灭。她放弃了通话,又按下几个字,刚要发送,又顿觉这样说不妥,反反复复修改了好几次,才将对话框里的几个字发送:您还在忙吗?回信倒是比她预想中要快:我出差了,归期未定。短短八个字,每个字都让申雅的心冷上叁分,她不知道姜云依是真的出差,还是借口出差不想见她,但她估摸着是后者。若今夜她不问,姜云依是否根本不会告诉她?
她吸了口气,却像是吸进了满口鼻的冰渣子,想要回些什么,但指尖按在屏幕上,大脑却一片空白,她打不出任何一个,甚至连手机都没能拿稳摔在了地上。外头的乌云将月光彻底笼罩,申雅赤着脚走到卧室外,她还记得姜云依留下的命令,因此她没有推开门走进去,在这一刻,她无比的厌弃自己,若她有乔汐百分之一的大胆,或许今夜又是另一种的局面。可她就是这般怯懦,别说面对着姜云依,哪怕隔着屏幕,她都没有办法将心中隐秘如数告知。她转过身,将书房的门打开,又轻轻将门合上,长夜漫漫,她只能用工作麻痹自己,让自己不要再去想已经发生却暂时不知该如何解决的事。姜云依走了许多天,申雅废寝忘食的工作,空闲下来时,她会看看姜云依有没有联系她,她有过无数次想要给姜云依打电话的冲动,却都在最后一步时停下,她怕自己打扰对方,也怕电话接通后她什么都说不出口,更怕听到姜云依仍然冷漠的话语。姜云依已经走了一个星期,就连乔汐这周见到她时都询问她是不是又挨了虐待,申雅心中苦笑,她倒是想被姜云依虐待,可对方人在哪呢,对方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申雅这一个星期睡眠时间太少,她怕自己犯困所以不敢开车,因此每天都是乘坐地铁,她会在出地铁口后的面包店买一个叁明治当作晚餐。指纹解锁家里大门,屋里的光照亮了她黑色的鞋面,她猛然抬起头,在意识到家中有人后,连忙走进来将门关上。她脱掉鞋放进鞋柜里,又把手中的包放在鞋柜上,她只着黑色长袜踩在地板上走进屋里,客厅有电视机的声响,姜云依斜靠在沙发上,她盘起了头发只穿了一件吊带睡裙,因姿势的原因,所以两条修长洁白的腿裸露在外。姜云依听到动静,偏过头看了一眼,原本不想理会申雅,却看到这只臭小狗浓重的黑眼圈和憔悴的面容时,她没有忍住,还是装作冷淡道:“回来了。”这句话像是给申雅注入了兴奋剂,让眼里又再次有了光亮,她捏紧了垂在身侧的手,点点头,“嗯。”姜云依轻轻“啧”了声,注意力再次回到电视上,将申雅丢在一旁。得到了短暂关注的申雅刚要鼓起勇气过去,却被姜云依的冷漠拦下了脚步,她茫然无措,突然失去了方向,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做,便只能站在原地。她不由开始思考,若是乔汐面对这样的局面会怎么做?会不会像个黏腻的糖果一般,不管不顾冲上去缠着对方?那么她呢,该用什么方式让姜云依的注意力再次回到她身上?申雅弯下膝盖跪在了地上,又解开两颗衣扣让自己能更好的行动,她掌心撑着地爬向电视机柜,她知道姜云依有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对方会在家中随心所欲地放下喜欢的工具,以便随时取用。姜云依瞧见申雅打开了电视机柜最下层的抽屉,这只小狗俯下身用嘴咬出了里头的黑色小马鞭。申雅像只小狗一般叼着东西爬到她面前,又将马鞭放到她手边,小狗跪直身子,一身黑衣包裹,只有胸口那抹白若隐若现。姜云依挑了挑眉,离开七天,这只小狗竟然会主动过来领罚了。她拿起马鞭轻轻拍打在申雅脸上,这一个星期,申雅只有在她离开那天发来消息,冷漠的小狗真是会懂得如何伤主人的心。“错哪了?”姜云依故意用这句训斥孩子的话来开头。申雅又成了闷葫芦,她薄唇紧抿,低垂眼眸,想要就此跳过这个问题。姜云依了解申雅,知道再怎么逼问,这闷小狗也不会开口回答,索性,她换了种方式询问:“一个星期不与我联系,看来我在你心中也是可有可无罢了。”申雅果然上钩,她一只手压住沙发,慌张道:“不…我是、是怕打扰您。”姜云依挥动马鞭拍在了申雅嘴上,申雅闷哼一声拧起眉,又低下了头。“你是认为我忙得连休息时间都没有吗?”姜云依用马鞭侧面点点申雅鼻尖:“给我发个消息就那么难?”“抱歉。”姜云依气得笑了声:“既然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那你将马鞭拿过来,是想要我罚你还是要我奖励你呀?”申雅知道自己有搞砸了,这个星期她其实预想过许多次她和姜云依碰面的场景,她想好好同对方认错道歉,可真正跪在对方面前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嘴像是被缝上了一般,什么掏心掏肺的话全都说不出来。姜云依倒是很想教训申雅,但她看着对方蔫头巴脑的可怜模样,也猜测申雅这个星期没有过得太好。“张开嘴。”她将马鞭放到申雅嘴边:“咬着,跪直了。”虽不舍得,但还是要罚罚这只嘴笨又招人心疼的臭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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