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个!”
韶芍停在了那个办公室面前,上面的挂牌上,清楚地写着“季深璞工作室”。
她也没有敲门,靠着墙慢慢坐了下来。
手指触碰着门板,她觉得自己像是和男人站在了一起。
每天,他走过的这道门,现在就在她身边。
拿出手机,韶芍从列表里翻了翻,找了许久才看见那个名字。犹豫了两秒,她点开,里面的聊天内容还定格在半年前。
“对不起。”
一连串的对不起。
那是把季深璞的工作搞砸的时候,最艰难的一段日子,她在痛苦里不断挣扎,把自己从男人身边亲手推远了。
韶芍翻了翻,再往上就是季深璞给她发的工作任务,时间更加久远。
她的心,稍微抽痛了一下。
“唉。”
韶芍对着屏幕叹气:“我喜欢春天的熊,熊知不知道啊?”
最最喜欢你,绿子。
什么程度?
像喜欢春天的熊一样。
韶芍的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许久,期间电灯接触不良,闪了又闪。
“应该让人去修一修这个灯泡的,不然老是闪人的眼睛。”
一年前,她和季深璞走在这个长廊上,电灯也是这么闪。
男人点点头,和她一前一后地走。
“季总今天有约,好像是和乔念吧?”
“那必然是乔念,也只有她能把季总约出来了。”
韶芍又想起来了,今天下班前在厕所里听到的对话。她在冲马桶,水流打旋卷进了下水道里,她觉得自己也被一并冲了下去。
韶芍张开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心。白嫩的手掌,上面还有一小块血痂,是前几天拧瓶子的时候弄破的。
掌心的纹路清晰,算命的说,她的桃花运不会太差,也不那么顺利。
电灯又闪了两下,她抬头朝窗外看去。
远处的灯火像漂浮的岛屿,最热闹的那一处,他在和别的女人一起吃饭吗?
见面的时候会微笑,在茶水间里偶遇,会问要不要一杯咖啡,复盘的时候,他对着乔念抬头笑,清浅的皱纹堆在眉头。
可以被这样温柔对待的人,为什么不是自己呢?
那他也会在今晚牵着别人的手么?会把菜单推给对方,语气温柔地问道:“想吃点儿什么?”
“季总想要吃什么呢?我不熟悉这家的菜品。”
他会轻笑,手指点着一道其貌不扬的特色菜,细细询问你的忌口。
会是这样的吗?
不会的。
乔念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只有她才不敢在男人面前抬头,不敢轻易点菜,不敢吃饭发出任何声响,拘谨地小口喝汤,还未达到七分饱便早早停箸。
乔念会直接说出来,自己喜欢什么。她喜欢这家的菜,更喜欢带她来吃饭的你。
嫉妒心和想象力真是太可怕了,让人反复受着折磨。
囚笼困兽,大抵如此吧。
你看着他温柔地抚过别的猫儿的脊背,把她抱在膝盖上挠着下颌,带她走到床边。
你会脱去她的衣衫吗?会轻吻着倒下拥她入怀吗?一场淋漓尽致的欢爱,你揽着她的背相拥而眠。
可困在笼子里的那个呢?你愿不愿意多看她一眼呢?
她喜欢你,你会知道么?
韶芍的眼睛有点儿涩,纵然她不知道对面的情形如何,可是脑海里,无数浪漫场景都已经演练数次了。她把无限爱意倒背如流,可是每个场景里和他并肩的人,都变成了别人。
张开手心,她看见那块柔软的血痂。
一声消息发送的声音传了出来。
在韶芍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下意识地发过去一条信息了。
嫉妒心和想象力,比酒精还能麻醉神经。
她在做一件快乐的错事,这让她着迷、期许又忐忑。
一家高档餐厅,落地窗边的酒桌,点着蜡烛,火苗跳动,优雅的钢琴声吹散掩藏的悸动。
“怎么了?”乔念停下筷子,看着对面男人拿起手机后没有放下,忍不住问了一句:“工作上的事情么?”
季深璞神色淡淡,手指点开久违的对话框,目光落在那条信息上。
是一条小视频,很短,看着像是女人的手。
“不是。”他随意回了一句,手指滑动,点开了视频。
白嫩的手掌握着,虚攥着拳头,她反掌,伸开手指,掌心里是用口红画的潦草小熊。
哭脸,大哭,笨拙得稍显丑陋的熊掌捧着一个大大的红心。
男人看了半天,认出来这是一只熊,而不是一个巨型兔子,轻笑了一声。
他放下手机,没有回话。
手机震动,又传来了一条消息。
两条……
季深璞轻不可见地挑眉,抬头说了一句“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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