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被伤害过后的应激反应,许多流浪狗会不断呲牙吓退试图接近它们的人。而甚尔则用言语上的刻薄在周围竖起尖刺,如同刺猬一样把自己蜷缩保护起来。在发现周围环境有什么变化时,第一反应会是自己是不是遭遇到了什么危险,立马全副武装。落后半步的甚尔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眼神中充满审慎。看背影就能感受出的纤瘦,估计连他一只手挣脱不开。禅院家派来的?不,禅院家才不会在意一只杂鱼的死活。那会是诅咒师吗?拉拢,钱,还是他的命?甚尔默不作声,思考着她的目的。“总感觉刚认识不久就说这种话有些失礼呢。”理乃没有丝毫觉察,回头在距离甚尔两三步的地方停下,黑亮的眼睛里盛满了让人忍不住沉溺的温柔。“有没有朋友对甚尔君来说根本就无所谓吧,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地用恶劣的言语去对待别人。这个世界很糟糕,不过偶尔的真诚也会让人见到美好的一面,甚尔君可以稍稍尝试一下。”轻拍在肩上的手只是轻触了下很快就离开,但留下的温度却穿透衣服浸染一整片皮肤。甚尔没有做出点评,勾起嘴角看向某个方向,“是吗?”恶臭的气味随着人影的接近变得浓烈,站台上等车的人避之不及。满身脏污的老人可怜兮兮的伸着手问周围的人讨要吃的。甚尔不知有意无意的和理乃拉开距离,让她能够明显的注意到对方。“好心的小姐,可以给我点吃的吗?”老人瑟缩着来到理乃身前,佝偻着头小声地哀求。她并没有随身携带食物的习惯,理乃有些不知所措。余光瞥见不远处的自动售卖机,她跑过去选了一瓶苹果汁递给老人,又从钱包里掏出一千円让他让附近买点吃的。他偷瞄了眼存在感极强的甚尔,发现对方似乎并不准备管闲事,就壮着胆子伸出手去接。下一秒,一声暴呵响起。“别给他!”理乃下意识地想要收回手,但流浪汉反应更快。一把扯过理乃手中的纸币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动作迅速到完全看不出他刚才年老体迈又虚弱的样子。乌泱泱的一群人从她们面前跑过,落在最后面的乘警好心给理乃解释。那是个惯犯。“他对这片很熟悉,小姐,你的钱估计要找不回来了。”被骗了。意料之中,毕竟她看着就很好骗。甚尔看好戏似的问理乃,“下次还帮吗?”“帮。”没有一丝犹豫,她眼神坚定,从来没有质疑过自己的内心。“世界上存在坏人和我做好事并不相悖,这次是我笨被骗了,但下一次我会更加仔细。”
“真蠢。”想法天真行为犯蠢,怀疑这么蠢的人会是诱饵的他更是蠢上加蠢。电车到站。甚尔将她抛在身后,径直朝车厢里走去。“甚尔君明明早就看出来那个人是骗子了吧。”车厢里挤满了人,但甚尔所到之处瞬间就会腾出一条道路,理乃毫不费力的跟在他身后。等找到位置站定,她仰脸看向甚尔,“眼睁睁看着我被骗,是甚尔君的恶趣味吗?”“你在指责我?”甚尔没有否认。“不,只是我想告诉甚尔君,因为刚才被骗我们这个月的生活费更少了,像甚尔君喜欢吃的肉,只能两三天吃一次。”“一千日元会让我们变得这么拮据?”“不会,”理乃直视甚尔的眼睛,“但这是报复。”手很疼,被抢钱时被那个骗子不小心抓破了手背,不停的往外渗血。“甚尔君的冷眼旁观比我被骗钱更加恶劣,我以为以我们关系会得到甚尔君的提醒,但是没有,我有点生气。”她转过身子背朝甚尔。甚尔无所谓地切了声,理乃装作没听到。夜幕降临。她们回到了家。理乃没有管甚尔直奔房间去找医疗箱。伤口清洗消毒涂药,处理伤口时很疼,理乃没忍住,眼泪簌簌地往下掉。不想被甚尔听到,不想成为只会嘴上说的好听的家伙,她咬着唇瓣忍耐,时不时控制不住发出几声抽噎。等她平复完心情出来时,屋子里静悄悄的,甚尔也不见了。理乃说到做到,今天的晚餐只有饭团,而且全都是蔬菜饭团,一丝肉都没有。最喜欢吃的玉米没有买回来,她就用海带,菠菜,紫甘蓝菜代替。手背有伤,捏饭团时稍稍用力就会裂开,因此理乃做的很慢。一口气做了九个。直到做完甚尔也没有回来。晚间的风吹在人身上带着一丝清爽,甚尔懒洋洋地走在街上。在理乃家的两天一夜,什么娱乐活动都没有,一天干活一天用来逛街,浑身的骨头都痒了。路过赌马场,甚尔脚步一转走了进去。一小时以后,输个精光的甚尔出来吹风,晚间没有进食的肚子发出抗议。理乃又没有开口赶他,甚尔才不会自己提前离开,他自然而然地朝着伏黑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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