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萧渡玄到访的地方,自然是不差的。沈希不愿再频繁地想到他,但心弦紧绷着,与惊弓之鸟无异,萧言说什么,她都会想起萧渡玄。“我不是担心这个,表哥。”她轻笑了一下,“我只是……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其实沈希是见过的。燕地的雪可比上京要大得多。萧言怜惜地说道:“去年的雪也是这般大,宫墙都要给下白了,真可惜你没能见到。”沈希眸光流转,轻声说道:“这回不是见到了吗?”她没有故意抬声,也没有带着情绪说话,只是静静地抬眸看向萧言,将小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禅房并不远,沈希的话音落下后,便已经到了门前。萧言比她还要克制守礼,两个人虽已订婚多日,但却连私下的相处还没有过几回。他正是气血方刚的年岁,又爱了她那么多年,不可能心中全无想法。不过是因为珍重她、爱惜她,方才如此地克制。“表哥,我的确是有些怕的……”沈希微微踮起脚,“从父亲那夜险些被杀后,我就常常梦魇,即便是在家中也总是惊醒,怎样都睡不安稳。”她按住萧言的手,在他耳边很轻声地问道:“表哥,你能不能陪我片刻?”这是很危险的话语。不能说给男人,尤其不能在夜间说给男人。但沈希也是铤而走险,今夜同被困在寺中,萧渡玄方才又做了那样的事,她不能冒这个风险。眼下她所能依仗的唯有萧言,她也必须要依靠萧言。“表妹,这于礼不合……”萧言的声音微颤,耳尖也泛起红来,“我们虽已订亲,但还未成亲,若是被人发觉会有损你的声名。”损了才好呢。沈希有些偏执地想到,那样她就会和萧言绑得更紧。她并不是那么地重视虚名,比起这些缥缈的名声,她更看重的是切实的利益。不然,两年前她也不会做出那般出格的事。沈希收紧手指,插入到萧言的指缝里,声音也蕴上水意:“不会有人发觉的,表哥……”“我还没有一个人在外间独居过,”她低声说道,“你只陪我一炷香的功夫,也不成吗?”沈希轻扣着萧言的手指,用柔嫩的掌心触碰他的手背:“更何况,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谁还会说道呢?”萧言性子温润,对她更是极其没有办法。“我至多只能停一刻钟。”他坚持地说道,“等你睡过去了,我就立刻走。”即便如此,萧言仍是将步子放得慢到不能再慢。沈希牵着他的手,也慢悠悠地将他往禅房里拉。推开门的刹那,浓烈的檀香如若梦魇侵袭而来。禅房内晦暗无光,原本还燃着的长明灯不知何时熄灭了,然太师椅上那个男人的身形却是那般的清晰。萧渡玄坐在檀木椅中,勾唇看向她。他的神情既淡漠又随意,声音也轻得异常,就仿佛过往的许多年:“过来。”沈希背光站着,却感觉自己陷入了至深的黑暗里。沈希身上披着厚厚的狐裘,哪怕是走在风雪里也不会感到寒冷。可这会儿她浑身的骨血都凝成了层层深冰。沈希紧紧地按住萧言的手,制止他进门。萧言一脸不解地问道:“怎么了,表妹?”他的眼眸温润,带着些困惑,恰如梦魇里的那双眼。剧烈的心悸倏地袭了上来,光怪陆离的景象也开始反复浮现。绝对不能让萧言发现。深重的恐惧无声地向下倾压,沈希掌心满是冷汗,她仰着头说道:“表哥,我……”萧言皱着眉头,他抬起手,似是想抚上她的额头:“你的脸怎么这么白,表妹?”沈希下意识地避开,她偏过头说道:“我没事,表哥,我……”萧言的手僵在原处,隐隐有些尴尬:“表、表妹,我不是那个意思。”沈希心急如焚,全然无暇去理会萧言的情绪,只想赶快寻个理由将他送走。恰在这时禅房内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低笑声,隐约透着几分戏谑,既漫不经心又游刃有余。沈希霎时僵直了身体,她紧抿着唇,心跳如擂鼓般疯狂地跃动着。
是了。萧渡玄最不耐烦的就是等待。他生来就是万人之上,尊崇高贵,无人能比,从来就只有旁人等他的份儿。从太师椅到禅房的门就隔着这么几步的距离,沈希不敢去想若是再停片刻萧渡玄会做出什么。可萧言仍旧那般懵懂。他回头看了看四周,警惕地说道:“方才是不是有什么动静?”“表妹你平日鲜少出府,有些事情不太知道。”他的手抚在腰间,将佩剑抽了出来,“青云寺这地界虽然繁华,可到底是临山修建,亦是有被野兽侵扰的可能。”萧言在附近走了几步,仔细探查,连埋在雪地里的枯枝都没放过。“啊……竟还有这样的事?”沈希勉强地抬声说道。萧言的身姿是那般挺拔,话语也是如此可靠,但她却并不能感受到安慰。因为最可怖的异兽就在沈希的身后。浓郁的黑暗里,男人将她紧紧地拢在阴影里,那双冰冷的手甚至已经抚到了她的肩头。沈希止不住地颤抖,惊恐的情绪在快速地蔓延,她几乎不用回头,就能想象出萧渡玄此刻的神情。他没耐心了。在这短暂的间隙,她眸里含泪,紧张地问道:“您、您能不能先回避片刻,我马上就让他走……”沈希太害怕了,在未婚丈夫的面前被人这样拥着,若是被发现,后果是无法想象的。但男人只是轻扣住她的手腕,笑着摇了摇头。他的指节明明是冰冷的,可沈希只觉得滚烫至极,强烈的灼烧感在腕骨间蔓延,让她连细细的灯笼杆都要攥不住。她忍不住地细微挣扎,但在滔天的权势面前,倒宛若是欲迎还拒。萧渡玄轻笑一声,揉了揉她的指骨,带着些警告意味地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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