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渡玄没有?克制心底的欲念,他?轻轻地将沈希抱在了膝上?。“小希,你不用怕我的。”他?柔声说道?,“我可以?很疼你,也可以?一直都这样?疼你。”这两年来萧渡玄的心绪亦是复杂的。但到了尘埃落定的时候,反倒单纯起?来了。就像是认真养了许久的小动物,曾意?外挠了他?一爪子,事后逃了很多年,无论如何也不肯回来,他?的确愠怒过。但现今她肯继续亲近他?,他?哪里还会舍得责怪她呢?萧渡玄难得生出些柔情,他?垂眸看向沈希的眼?睛,捧起?她的脸颊,说道?:“小希,只要你乖乖地待在我身边,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沈希声音甜软:“我知道?的,陛下。”但当他?将她拥到怀里的时候,她近乎难以?克制战栗的情绪。黑暗里指甲更是已将掌心的嫩肉掐出血来。萧渡玄这哪里是想要疼她,他?分明是想要她做一辈子的禁脔!疯狂的情绪如惊涛骇浪般地翻腾着,黑暗的念头没有?止境地蔓延着。但在沈希想要将手?收回到袖中的刹那,萧渡玄突然扣住了她的手?臂。他?视线玩味地看向她小臂上?的指痕,轻声说道?:“小希,我没碰过你这里吧?”那指痕藏在小臂的里侧, 临着手肘,因之很是隐蔽,便是沈希自己也没有发现。微微泛着青紫, 像是无意掐出来的痕印。落在细白的雪肤上, 像是一枚月牙状的印记。沈希耳边陡地闪过一阵轰鸣, 心房也快速地跳动了?起来。这当然不是萧渡玄留下来的指痕。因为这是在行宫时萧言攥住她?的手臂时掐出?来的。他那时情绪起伏大,用的气力也不小, 或许才会留下这样的痕印。往日萧言是并不敢这样拥住她?的, 他总是过分地守礼,也总是过分的含蓄, 仿佛非要到了?洞房花烛夜才肯和?她?亲密。所?以沈希从来没有想过, 萧言也会在她?身上留下这样深重的指痕。萧渡玄最喜欢在她?身上留下痕印,大抵一眼就能瞧出?来是怎样落下的。冷汗当时就浸透了?她?的里衣。沈希强作沉静,轻声说道:“白日您不在的时候,我被噩梦魇住了?, 方才不小心抓出?来的。”她?抬起头,迫使自己迎上萧渡玄冰冷的目光。掌心汗涔涔的,像是被蛇的信子缓缓舔舐过, 腕骨亦像是被蛇尾给缠缚住,泛起冰冷的寒意。她?既不能动, 也不敢动。惶恐和?紧张的情绪快要没过胸腔, 疯狂地冲击着沈希的心弦。但她?的眼眸一瞬也不敢移开, 反倒仍要做出?一副平静淡然的样子。萧渡玄似是信了?她?的话语,又像是一个字都没有信。他的容色缓了?少许, 轻声问道:“梦见什么了??”萧渡玄的声音低柔, 像是蕴着些柔情。但他的指腹仍然停留在那青紫的掐痕上,轻轻地揉, 慢慢地碾,等到那处染上新的绛红,将那原本的痕迹完全覆盖掉,他才微微抬起指节。沈希的手臂紧绷着,她?控制不住地颤抖。灼烧般的痛意尖锐漫长,像是被银针刺透。而那点?软肉更像是被弄坏了?一般,连连地哆嗦着。这样强硬落下的痕印比意外攥出?来的红痕要重得多,疼得像是在打?烙印,有灼灼的火焰无情地燎了?上去。“哈……”沈希没有忍住,泄出?了?少许哭腔。她?侧过脸颊,吸着气说道:“梦、梦见燕地的事了?,陛下……”沈希还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连梦境也须要编造。“齐王派人来暗杀父亲,”她?忍着疼,缓声说道,“有刺客差些将我抓住了?。”萧渡玄抬起手抚向她?的额头,将她?被汗湿的发丝撩到耳后。他轻声说道:“原是如此。”两个人距离太近,沈希下意识地垂了?眸子。手臂里侧的软肉细嫩,掐痕触目惊心,仅是掠过一眼她?就忍不住地心悸。好在萧渡玄没有见血的意思。
他从架子上取来药瓶,轻按住沈希的手腕。沈希屏住呼吸,乖顺地攥紧袖角,将细白的手臂裸露出?来,任由萧渡玄为她?上药。药膏一层层地抹在那痕印上,冰凉和?缓,渐渐地纾解了?痛意。待到那红肿渐渐消退,形成烙印般的新痕,萧渡玄的容色才彻底恢复和?柔。倾覆在沈希身上的沉重压迫感也最终消逝。“为什么总是不肯跟我说话呢?”萧渡玄轻声问道,“心事不肯告诉我,梦魇不肯告诉我,我问了?话也总是先沉思半响。”他语调低柔,像是在抒发长辈般的无奈。萧渡玄揉了?揉沈希的头发,说道:“你小时候也不这样的。”衣袖垂落后,他疼宠地牵起她?的手,将她?扶抱起来。神情温柔,语气平和?。就好像方才发生的事全都是她?的错觉一般。即便沈希早已?做好心理准备,此刻心底还是止不住地觉得难捱。伴君如伴虎。陪伴在一位城府深沉、阴晴不定的帝王身边,更是与时刻行走刀尖无异。沈希竭力地保持声线的平静:“陛下,我是觉得这样不太好。”“从前?您是储君,又对我来说如若父兄,”她?垂下眸子,“我才敢那般肆意地在您跟前?言说。”沈希不知道萧渡玄为什么会觉得她?以前?话就多了?。其实从前?她?也不敢的。他们之间的界限一直都是很分明的。哪怕萧渡玄最疼宠她?的时候,她?也没有妄为到那个地步。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沈希在初入东宫时就很清楚了?。那些萧渡玄觉得好听的话,有哪一句不是她?仔细斟酌后才想出?来的?这世上就再也没有谁会比她?更擅长讨他的欢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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