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闺女当时太不像话,他费尽心思给她买的好工作,就等她过去报到了。她倒好,一声不吭地跑去下乡当知青,把他给气得半死,当时就放了话,以后不再管她。可没多久,闺女要回城的信件和电报就接连来了。他硬是狠下心肠,决心让她在生产队吃够苦头,等以后回城了,才会珍惜自己的好日子。仔细算算,闺女在农村也待了有一年多,就算她这次没考上大学,他也打算把她带走了。只是想到电报里的内容,乔卫国的脸色很难看,问道:“她前些日子在队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出事?没有呀,入冬后,她基本都不怎么出门,上午给孩子们上课,下午带着知青们学习。”乔卫国只得换了个法子问:“一个星期前,她不是去了趟县城吗?当时心情怎么样?”“去县城?那肯定是乐呵呵的,每次都是大包小包的回来。”说完,大队长瞅了眼乔父的脸色,补充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她自从当上小学老师后,不用上工,每天心情都很好。”心情好?乔卫国脸色一沉,乔珍珍简直胆大包天,这种事都敢拿来哄骗他。天知道他一回驻地,收到这份电报时,心里有多么焦灼。当天就请了假,为此还耽误了一次演练任务,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到达市里,然后又换乘客车到县城,再步行到这个红河生产队。路上这几天,他没睡过一个好觉,好不容易找到地方,才发现这是被闺女给骗了,心里不可能不冒火。乔卫国抹了把脸,从路边捡了一根竹棍,拿在手上掂量了下,正好趁手。一旁的大队长见状,眼角一抽,赶忙劝道:“同志你千万冷静,孩子明天就要去考试了,可别把孩子给打坏了。”乔卫国硬声道:“这闺女不打不行!再不治她,以后不定做出什么无法无天的事来!”大队长赶紧给乔珍珍说好话:“这可不能打,你这一棍下去,她身上的伤怕是十天半月都好不了!”乔卫国神情一顿,追问:“她常在队里受伤?”“是呀,她刚来生产队时,或许是不适应,不是在这里摔了,就是在那里磕了,身上总是青青紫紫,后来才慢慢好转。”乔卫国听闻视如珍宝的闺女受伤,心里的气总算消了些。他之前也收到过闺女说自己头破的电报,当时还误以为她使苦肉计,没想到还真有这事。乔卫国虽然心疼,但手上的竹棍却没丢:“这次先不打她,但也得好好吓吓她,你在旁边拦着点就行。”大队长点头答应着。
与此同时,教室门口,乔珍珍正跟大家道别。明天就要去参加高考了,现在再学也于事无补,还不如早些回去休息,把状态调整好,为明天的考试养足精神。乔珍珍站在仓库门口,等最后一个人离开后,便准备关上大门,就突然被人给叫住了。“乔珍珍。”乔珍珍扭头看去,乔玉兰从树后走了出来,也不知道她在树后等了多久,头发都被树上掉落的水滴给弄湿了。乔珍珍冷冷地看她一眼,然后继续关门。“我有正事跟你说!”乔玉兰小跑上来。乔珍珍停下动作,想知道她又打算出什么幺蛾子了?乔玉兰欲言又止地看着她:“这件事家里人都让我瞒着你,可百善孝为先,我思来想去,还是要跟你说一声。”乔珍珍面无表情,像是丝毫不感兴趣。乔玉兰一咬牙,一鼓作气道:“二叔受了重伤,奶奶已经赶到军区医院了,听她说,二叔的左腿已经截肢了!”乔珍珍冷冷地审视着她,宛如在看一个小丑。乔玉兰心下一紧,信誓旦旦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你现在大可给家里发电报求证,二叔做完手术后,中间清醒过一次,他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别告诉你。”乔珍珍冷笑:“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特地跑来通知我?”乔玉兰咬了咬唇,作悲痛状:“我就是觉得二叔只有你这一个女儿,他现在生死未卜……”“我倒不知道我受了这么重的伤!”乔玉兰听到身后传来不带一丝感情的男声,一回头,看到面色铁青的乔卫国,瞳孔惊恐地放大,二叔怎么会在这里?!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二、二叔……”大队长刚把乔卫国带来,就将乔玉兰刚刚那一番话都听在耳里。乔卫国明明好端端的,乔玉兰却在高考前,故意在乔珍珍面前编造乔父出事,究竟安得什么心,昭然若揭。乔玉兰脸色煞白, 仿佛见到鬼一般,脑袋都恨不得缩进脖子里。乔卫国扎根部队多年,平日就不苟言笑,在乔家一向说一不二, 除了原身, 没人敢惹他不快。更别提他现如今还板着脸, 眼神如冰刀子一般,刀刀都扎在乔玉兰的身上。乔卫国看着这位“好侄女”,语气森寒:“你是怎么知道我生死未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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