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y的职业素养在此时体现得淋漓尽致。她迅速收回惊讶的表情,看看简宁,又看看铁青着脸的杨教授,斟酌着要怎么开口。“简向导,贺煜在icu抢救,脑部受撞击,短时间回不了滨城,玲姐让我们不能和外人说。”ay轻声说道,她有点担心简宁的反应;毕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大半年贺煜和他的纠缠。简宁还是低着头,躲着ay的眼神。ay从魏律师手中,抽出了一叠合同,递向简宁,严肃的说:“简向导,这是加德5g项目投标的后备方案,贺煜为防止自己出意外做的准备,我想你应该看下。”“线路方案我都看过的,没有问题。”简宁不肯接合同。“不是这些事。”ay又开始斟酌如何表达。“贺总在这些合同里,把自己一半的股份转让给你。”魏律师代替ay开了口。书房的窗户对着杨教授的小花园,正是蔷薇盛放的季节,偶尔有从食堂吃完饭的学生从花园经过,说话声叽叽喳喳。ay和简宁却在书房里僵持着,一个抬手递合同,另一个垂眼不肯接。空气都快凝固了。“ay,你先把合同拿回去,说说是怎么回事。”杨教授发话打破僵局。“魏律师,你说吧。”ay至今还没想好要怎么对杨教授表述贺煜和简宁的关系。魏律师接过ay手中的合同,把核心部分做了重点描述。加德5g项目,由贺氏西部子公司独立投标,子公司的股东除了贺氏,还有贺煜在加德当地注册的独立通信公司,贺氏占49,独立通信公司占51。贺煜在备用方案里,把加德独立公司的股份全部转让给简宁。由简宁代替贺煜作为投标项目的第一负责人,签字送标。“贺煜怎么想的?”杨教授的脸色越来越差:“这和白送钱有什么区别。”“嗯,贺煜说,”ay开始有点磕磕巴巴:“我们贺总说。”“说什么?”杨教授口气加重。“贺煜说了,简宁是尼尔帕的核心,不管有没有在宝峰,八千米级的雪山布点没有他们根本做不下去,把简向导拉进来才能万无一失。”ay开始现编。“不管是谁中标,宝峰都会协助,这不是理由。”杨教授并没有那么好糊弄。
“简宁在贺氏团队里,才能让投标稳中,贺煜说了,请尼尔帕也是花钱,干脆股份都给他们卖个人情,以后自己人好办事。”ay又编了一段。“请尼尔帕能花多少钱,几百万顶天;贺煜转让这些股份值多少钱,项目的启动资金他要独自出大头,他这个独立公司账上的流动资金哪里来的?”杨教授还是步步紧逼。“贺总持有5的贺氏集团股份,他在银行抵押掉3的股份,贷款出来的。”魏律师解释:“一半用于独立通讯公司注资投标,一半用于实验室通信技术研发。”“贺氏15的股份就这样直接送你?”杨教授开始问简宁。简宁冷着个脸没说话。“ay,你继续编,编个清楚点的理由来糊弄我。”杨教授是真的生气。“杨老师。”ay慢慢吞吞地开口了:“贺煜他,哎,贺煜他自从达瓦峰竞速下来,其实精神状态就不是很稳定。”“他被暴风雪困在达瓦峰那夜,是真的命悬一线,如果不是简宁上去,他只能没命。”ay说着说着红了眼眶:“回来以后,天气不好,打雷暴雨一类的,他状态就不好;思维会有些混乱,具体也说不清楚是什么状况。天气一不好,他就往简向导那里跑;见了简向导,状态恢复跟平常一样。”“老贺总去世以后,他一个人顶着董事会那帮子老头,舒坦日子就没几天,你看,现在人还在icu躺着;杨老师,这些你也是知道的。所以我看他每次见完简向导都精神放松,也就没再阻拦。都是我的错。”ay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简宁静静地坐着,大理石雕像一般,面色一如既往地苍白。ay看了简宁一眼,心生愧疚,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这个合同,是木贡扭到脚后,隔天他找我们做的。他说,现在能对投标有助力,又能信任的人只有简向导,所以一定要把他拉进来。钱可以再赚,机会错过就没有了。”“基本就是,他只信任简向导,这个项目里只有简向导可以当自己的代理人。”魏律师补充了一句。“我有咨询过医生,说这个大概率是创伤后应激综合征,对简宁就会有依赖性。”ay补充道。“他这种精神状态,签署的合同有效吗?”杨教授转向魏律师。“贺总没有去医院诊察,所以没有带法律效应的诊断书可以证明这件事。合同确实是合法的。”魏律师答复。书房陷入一片沉默。窗外的蔷薇,在午后的暖阳里摇头晃脑,已经是午休时间,家属院恢复了寻常的幽静。“如果我不签呢?”简宁终于是开口说话,语气毫无波澜,与平日无异。“不签贺氏就放弃投标,因为他不在的话,这个标基本是中不了。”ay擦了擦眼泪;“这是贺煜的原话。”“这不公平。”贺正远脱口而出:“我是说对简向导,怎么能这样架着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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