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周易也没有收到请柬,所以订婚的消息除了他没人知道。所以顾言还他木讷的眨了眨眼,电梯的门就在这时打开,温黄的暖光笼着颀长挺拔的人。他看着他,他们四目相对。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他们只看着彼此,明明什么都没说,又好像已经坦白了千言万语。顾言握拳的手终于松开,苍白的指尖蜷了蜷。从一层宴会厅到顶楼,两分钟不到的时间,他的掌心已经汗湿,上面落了四道清晰的指甲印。庄念此刻的慌张已经攀升到了极限,他的胸腔轰隆隆的震动着,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没有订婚宴。”顾言一瞬不瞬的凝着他,腔调里杂糅着浓稠的情绪导致音色都透着沙哑的性感,“念念。”庄念那一双温柔的桃花眸猛地一震,浅色的瞳仁不安的闪烁着。电梯门关闭之前,顾言信步走出来,助理识相的对两人欠了欠身,把整个空间留给两个人。电梯门关闭,整个空间被烛光和月色占据,昏暗暧昧,连空气都变得粘稠,一呼一吸都变得困难。顾言看着他却没有走近,两人隔着几步远的距离。他自嘲似得笑了笑,“我看到夏青川在你那留宿了,这些年你的身边只有他,我以为你们所以胡乱的撞了车,揣着假的请柬去找你。”夏青川在他哪里只留宿过一晚,因为他的赌鬼父亲霸占了他的房子。顾言知道,七年的唯一一次,顾言却第一时间知道。这是他突然出现的原因。“很蠢,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顾言向他走近一步,小心翼翼,以至于那么短的距离,他们还是没法靠近彼此。“你的生活里没有一点我的痕迹,你每天都能照常上班下班,会和楼下的老伯说笑,会逗一逗路边的猫咪,还留了别人过夜。”顾言抬了抬手,堪堪触碰到对方时又倏地落了下去,“我不敢靠近你。”半响沉默,他用带着腕表的右手牵住庄念的左手,拇指在他手腕的疤上轻轻揉着,“我只能一次一次去试探你的反应,想要知道在你的心里,还能不能找到哪怕一点属于我的位置。”庄念的呼吸都是颤的,他紧紧盯着眼前的人,可顾言始终垂着眼帘,他看不清对方。“对不起”眼前的人倏地抬了眸,眼底宣红一片,“我做的每一件事,都让你疼了。”庄念的手臂一僵,几乎在同一时间就哭了出来。顾言用另一只手擦掉他的眼泪,向前靠了一步倾身吻在他的眼睛上,虔诚的耳语着,“念念我爱你。”“我爱你,这七年的每一天都在爱你。”庄念失神的睁开眼睛,盈不住的泪连成串的落下来,摇着头哽咽着,“别说了,别再说了”
他咬着下唇的软肉,血腥渗进嘴里,艰难的从顾言的怀抱里挣脱出去,用手死死压住左肩靠近锁骨的位置,按在那条细小的疤痕上。顾言狠狠蹙眉,怕他又因为自己疼,慌张的向后退了一步和他保持距离,“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别紧张,别怕念念我都知道了。”庄念仿佛没有听懂他的话,探究的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戒备,“你知道什么?”顾言沉默片刻,长吁一口气坦白的说,“我不是顾家的孩子。”庄念踉跄着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浅色的眸子尽是惊恐。顾言的眸色暗了。庄念的反应在告诉他他猜想的没错,庄念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他。那些口不对心尖锐的话,拼命逃开他跟他划清界限的样子,眼里的恐惧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他。“我会把这件事情查清楚,把他们亲生的孩子找回来再向他们坦白,给他们一个交代。”顾言压着颤抖的声音,也压着内心的不安,一字一句的说。“查清楚?”庄念喃喃的复述这几个字。他绝望的想着,哪还有什么孩子,再查下去,等待着顾家的只会是地狱般的真相。而有本事将这一切真相毁掉的,只有唐周一个人。顾言一瞬不瞬的凝着眼前人,他想靠近他,想抱着他,想告诉他他已经知道唐周都做了什么,他很快就会让对方付出惨痛的代价。可那些是庄念心里的伤,提一次恐怕就要疼一次,恐惧一次。“念念。”顾言只向他伸出一只手,悬在半空,“求你,留下来。”庄念呼吸一滞。“别离开”顾言用近乎于恳求的语气说着,浓稠的雾气腾在眼底,在昏暗的烛光下闪烁着。他不敢直接开口做些冠冕堂皇的保证,让唐周付出代价是一回事,这件事被翻出来会对他、对顾家造成多大的影响又是另一回事。庄念用了七年的时间,承受着想象不到的痛苦和折磨就是为了要保护这个秘密,他不能为所欲为的把庄念绑在身边。那样太残忍了。唐周的威胁让庄念痛苦、恐惧,自己的纠缠又何尝不是呢?如果庄念留下来会难过,那他又有什么资格再让庄念陪着他疼?如果庄念仍然选择要走,他不能留。顾言的喉结轻轻滚了滚,脊背僵直,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细微的发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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