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桑愣了一下,眉梢一动,仿佛被点醒了一刻,展颜微笑,“对诶,陆云回肯定帮我的。”我笑了一下,没再说话。她转头看了我一眼,显然很高兴,然后欲言又止,叫我没忍住回视过去,瞧见她跃跃欲试的神情,一脸兴致盎然,问我:“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我犹豫了一下,不太想触旁人的痛处,好半晌才尝试着开口:“我能,了解你们家的药圃吗?”“药圃?”她愣了一下,“那都——怎么会?”她忽皱起眉头,神情有些古怪地看着我,“长玉哥哥确定是药圃?”……事情也许不在药圃上,我沉默了片刻,大概她是觉得我和昭戎出了问题。事实上我不太确定他有什么心事。他想一个人静一静,目前为止不想看见我。沈桑的表情告诉我,药圃的事大概只能起到聊表慰藉的作用。不过……万一呢。于我而言,不管他情绪上有任何变动,我能尽力让他舒心一点,便不算无功而返。因为即使真的是我们之间出了问题,陆昭戎也不会告诉我事情出在哪里。我唯一能改变的,便只有把每一件事情都做得足够好,等到他能开口说了,我再重新改正。“好吧。”她出声拉回我的思绪,“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地锦:爬墙虎紫述香:郁金香勤娘子:牵牛花玉茗:白山茶绣球:绣球花离草:芍药末利:茉莉虞美人就是虞美人,感兴趣可以搜着玩一下哈哈 林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我是个不大喜欢追忆从前的人。药圃的事情听起来不是太美妙的回忆,无意间也触动了沈桑的创伤,我并不想再逐一剖析。沈桑是个很好的姑娘。虽然她大体上也不通药理,但她答应我,下一回去瓦舍时会顺道去一趟药铺,帮我问一问,尽量替我手录一份药圃以往种过的花草。我便时常与她通信。沈桑是个活泼干净的性子,和谁也能聊上两句。她似乎觉得瓦舍和药圃使我们之间有了不同寻常的秘密,常常会写字条来讲一些零碎的事。比如哪一类药草如何打理,或者哪天听了什么戏。她常常将情绪呈现在纸上,惹得我无言以对她的跳脱,总是不知如何回复。
只是我想,昭戎和沈桑很亲近,如果我也和她亲近一些,大概能多了解昭戎一分。“你这两日同桑儿走得近?”陆昭戎翻书时抬头看了我一眼,仿佛随口,“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你若是无聊,可以去寻她出去转转。不必顾及我。”陆昭戎这两日脾气不好,说话也不似从前那般温柔。我搁下手里的纸条看了他一眼,提笔给沈桑回信,并不想太过在意。我的字虽然不似从前那般歪歪扭扭,但仍然不能入眼,需得一笔一画地认真写。陆昭戎的字漂亮,但他练了很多年。我心知他不明白我和沈桑有何可聊,总是有来有往,于是收笔后解释道:“沈桑想同你提瓦舍的事,你这两日总不出门,她寻不到机会。”陆昭戎便从书里抬起头来,问:“瓦舍怎么了?”我动作顿了一下,把写好的字条递给黎红木去传信。——怎么了?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小姑娘家的玩闹,而是瞬间提起心劲开始防备。我绕到他跟前蹲下身,动作尽量温柔细致地抽走了他的书,静静地望着他。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过了,他不太像在思考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反而像心里赌着什么,所以抗拒和我过于亲密。我叹了口气,抬手覆在他鬓边。我希望他告诉我。如果是我哪里得罪了他,或者他有别的考量,对我有什么要求……不必担心我的脾性,我愿意听的。我手指顿了一下,忽瞧见他眉尾有浅浅一道空白,似是疤痕。他手里的书页晃动了一下。我抬手在他眉骨上轻蹭了一下,放低了声音,问:“如何伤的?”他似乎愣怔了片刻,许久才略撇过头避开,轻声回我:“之前出城作战,不小心弄的。”我瞧他指尖微动,似心神不宁,便没忍住心里的疼惜,拇指轻轻在他眉尾处划了几下。我和他每日同塌而眠,竟没有发现。我知道他累,长孙容姒每日送来的账册不多但很杂,还有锦城送来的书信——尽管如此,一空下来他还是拿着书,或者去客栈后院练剑。我能和他独处的时间原本就很少。我不懂如何与人疏导心情,我只是觉得,我不想让他认为我原本的样子是任性,不管不顾的。“沈桑想将南戏带到锦城去。”我出声替他岔开话题,“怕不合规矩,想叫你出主意。”陆昭戎眼眸微动,略有回神,“你听吗?”我怔了一下,本要拒绝的话忽然一顿,有那么一瞬间灵光闪过,忽然从他话里听出了些旁的意思。沉默几许,我问道:“你想我听吗?”“……”他忽然垂头和我对视,道:“南术城是你守下来的,要带些什么回去不会有任何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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