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他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心里翻腾着难忍的醋意,和不得其解的焦躁。恍惚一瞬,我愣怔般想起从前的时候,陆昭戎好像也是这么看着我,这么想我的。——我忽地拉下窗子,惶惶不知所措地发起怔来。--------------------上一章木得问题,明天照常更新典故取自“何不食肉糜”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陆昭戎寻到隔壁院里的凉亭,回头看后面慢慢悠悠的于铃儿,心里开始盘旋着于铃可能是什么态度。他耐心地到凉亭里坐下,安静地等着。于铃儿皱着眉打量周围的环境,铃铛声噼里啪啦响。仔仔细细地环绕着看了一遍,于铃儿似乎不是很满意地看了他一眼,责难道:“连棵树也没有。”陆昭戎看了一眼院里低矮的灌木,心里明晰了然,于铃儿大概要借此找他不痛快。于是他沉默半晌,稍稍辩解了一句:“只是暂时坐一坐。”于铃儿拂了拂衣袖,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辩解,姿态随意而优雅地在他对面坐下,然后看着他,“说吧,你要做什么?”他看着于铃儿比起幻境里,成熟明艳许多的相貌,解释说:“我上次见了于小鱼。”于铃并不像从前那样笑盈盈地,只是映衬着金色的光线,很平静地陈述道:“嗯。天虞是有这个规矩,但我不是很想见你。”陆昭戎点了点头,道:“我理解。”于铃儿看他一眼,直说道:“我很讨厌你。”陆昭戎默了一下。“非常、非常讨厌。”她补充道,仿佛随口的解释,“你不会明白的。你该庆幸天虞有规矩,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陆昭戎没料到她会如此直白,诧异地抬头看她。虽然话讲得狠厉,但于铃儿神情却平静得很,一丝一毫的杀气也无,更像是一种冷眼旁观的阐述,并没有实质性的威胁或者伤害。陆昭戎轻巧地笑了一声,心里无可奈何地想,无欲无求,这好像就是天虞山的风格。他想了想,纠正说:“你好像从南术的时候,就对我有些意见?”“当然。”于铃儿转瞬间接上话。
“我和小鱼压制法相,哄着他那么多年,也没见他为了什么挣脱封印,你算什么?”陆昭戎顿了一下,直言道:“你说话挺难听的。”于铃儿冷笑一声,“被逼的。”陆昭戎默了默,道,那倒也是。长玉挺固执的。于铃儿目光挑剔地上下看了他一个来回,问:“所以——你希望我们之间能说些什么?”陆昭戎回过神,友好平和地笑了笑,说:“比如聊一聊琴川,和长玉为什么生病。”于铃儿沉默了一下,忽然不耐烦地往旁边胡乱瞥了一眼,加重语气道:“他不会生病。”陆昭戎神色平静地看着她。于铃儿站起身面向凉亭外,铃铛声哗啦一阵响,声音清凌凌地:“天道讲因果得失,地祇厚载而博爱。你是他的缺陷,明白吗?他如今这般,再跟你待下去,撑不了多久。”这意有所指的话让他怔了一下,陆昭戎心底忽然毫无预兆地颤了颤。于铃儿偏过头看他,阳光将她的发梢映照得折射出金光,生生渡上一层宿命如此的神圣感。她声音很悦耳,平静地说:“人间有个说法,叫天无绝人之路,少开一朵花的总会多长一片叶。因为你们总是受上天庇佑,根本不需要祈求谁。没有于长玉,人族依旧能够生生不息地繁衍下去。”陆昭戎闻言瞬间抬头看着她,所有的心理建树一击即碎,指节控制不住地握紧,哑声道:“你以为,我留他,是为了消耗他?”于铃儿站在背光的地方看他,显得无情又悲悯,轻声反问他:“不是吗?”陆昭戎不可置信般张了张口,在于铃儿如此慈悲的神色里,难以克制地生出些被羞辱的难堪。……原来天虞山的人,都是这样看他的?于铃儿目光低垂了一下又抬起,意有所指地说:“神婆手下的神侍大都对玉哥儿尊敬有加,但神婆却总是对他严厉管束。”“很多时候,神婆会提出一些玉哥儿不能理解的要求,以至于积年累月,玉哥儿同神婆的关系逐渐恶化。到后来,神婆越是强调规则与约束,他越是心生叛逆。”——陆昭戎心底被重重一击,望着她半晌说不出话。……原来,他在他们眼里,和想困住于长玉的琴川人,竟然没有任何区别。于铃儿看他一眼,道:“你不必觉得难过。不虞和天虞一样,一直是誓死守护神祇。”陆昭戎忍耐半晌,心绪到底稳不住,荒唐地笑了一声,言辞犀利地反问道:“难过?所以你是觉得,只有你们是好好对他的吗?”“你们难道不应该反思一下,长玉那么单纯良善的人,怎么就在你们那里,被养成一个所谓叛逆的样子?怎么偏偏安安静静的天虞山他不喜欢待?”于铃儿皱了下眉,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道:“你说什么?”陆昭戎因她这充满质疑的举动恼怒了一瞬,却又瞬息之间忍耐下来,冷静地重复道:“我说,你们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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