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天宫玄就在他身后轻轻叫了声: “谢倾慈。”“……”他心脏猛地一抽,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如此用心的当着傻子司无虞,却还是被天宫玄认了出来。不死心地想继续装疯卖傻,只要咬死不认,天宫玄也没有办法。谁料身后的人突然将脑袋垂在了他肩膀上,谢倾慈歪过脸看了一下,顿时如释重负。天宫玄居然在闭着眼睛睡觉!!!他拍了下额头,才想起来,天宫玄有梦游的毛病。天宫玄的双手将谢倾慈死死箍住,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掰开,又将人送回床上,按照那变态的睡姿给他摆好,才呼了口气,转身回到自己房中。这回,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回味着方才天宫玄那声呼唤,他总觉得怪怪的,但又说不上哪里怪,似乎是思念到了极致后失而复得的渴望和珍惜。谢倾慈愕然,为自己这个结论表示震惊。做了三百年孤魂野鬼,许多事他其实都记得不太清楚,但此时此刻,不知为何,记忆中关于天宫玄的那部分突然就清晰起来。和天宫玄的相识,还要追溯到三百年前,他因为被国师算出天煞孤星的命格,被他的生母安乐王妃送到轩辕宗听学。说好听了是听学,其实就是避难。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他的好兄弟谢留温。十个兄弟里边,他最喜欢的就是谢留温,无外乎是两人一起光着pi股长大的交情。十五六岁的年纪,又是中州的世子,一时风光无两,很快就和同门师兄弟们打成了一片,然后每天一起上山捉鸟,下水捞鱼,日子过得好不快哉。谢倾慈对自己被送上山的真正原由完全不在意,谢留温却恰恰相反,看着他成天一副吊儿郎当,不学无术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总是一脸凶巴巴地对他说: “就你这副二调子模样,要是遇上高手,早晚得吃亏。”谢倾慈不以为意。同行的蜀山派少主祁天成道:“ 放心吧,轩辕宗虽然高手如云,但他们轻易不随便打人,二位谢兄只要记住有一个地方千万别靠近就行。”谢倾慈很会抓重点: “什么地方?”祁天成压低了声音,道: “不近轩。”谢倾慈听后,顿了顿,神色有异,祁天成惊呼:“ 倾慈兄,你不会已经去了吧,那可是轩辕宗的禁地啊!那你没有遇上那里的守境者吧?”谢留温用杀人的眼神看着他,吼道: “谢倾慈,你给我老实交代清楚?”谢倾慈满不在意,挠了挠后脑勺,如实道:“ 这轩辕宗的伙食太差,昨天晚上我就想着去逮只兔子改善改善伙食,结果一不小心就进去了,然后就遇上了一个……”
他努力回忆着昨晚的场景,脱口道: “特别俊俏的小白脸。”祁天成: “哦,是天宫玄,他的冷漠无情可是名震九州的,你没被他怎么样吧?”“我这么厉害,他能把我怎么样?” 谢倾慈一脸骄傲。话音未落,祁天成就对他投去了钦佩的眼神。一旁的谢留温拆穿道: “我说你今天早上怎么走路一瘸一拐的,原来如此,怎么没把你腿打断。”说完还不忘翻了个白眼。祁天成努力憋着笑,而后凑过来:“ 倾慈兄,他有没有说什么类似于秋后算账之类的话?”他问得十分含蓄,简单来说就是人家有没有说“你给我等着,或者再让我碰到你就把你怎么怎么的”这样的话。谢倾慈回忆了一下,好像还真有,小白脸说:“ 明日午时,自去戒律唐领罚。”祁天成听后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说“你完了,你摊上大事了。”谢留温双手环抱,摇摇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谢倾慈凑上前一把揽过他的肩膀,毫不畏惧,亲热道: “别担心我,这次来听学的人没有上千也有几百,我打死不去,他肯定找不到我,而且,轩辕宗不是规定,守境者不得随意外出吗?”谢留温乜了他一眼,轻吼道: “要点脸吧,谁担心你了。”话音刚落,就见不远处的水榭下站着一名少年,少年没有穿轩辕宗的弟子服,而是一袭月华般的白衣,束着长发,背上背着一把冷光泠泠的剑,他站得笔直,微风轻轻撩起衣摆和发丝,气质清冷出尘,正冰冰地看着他们。嬉笑声戛然而止,一行人默默绕道,仿佛看见了什么见瘟神。谢留温拍了拍他谢倾慈的肩膀:“ 好好认错,兴许能少些责罚。”祁天成临跑前还不忘悄悄对他说一句:“ 谢兄,此去山高水长,望自珍重。”谢倾慈: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冲着天宫玄露出一个傻笑。 戒鞭午时,轩辕宗依然仙雾缭绕,空谷传幽,禅意绵绵。各系弟子伴着午休的钟声回房的回房,吃饭的吃饭,一派和谐。然而下一秒,这和谐画面就被一声直冲云霄的尖叫声打破。“啊——!!你来真的啊,我不玩了,我要回家。”戒律堂内,戒律长老手里拿着戒鞭,正一下一下地往谢倾慈身上招呼,每一鞭下去都能在他背上留下一道血痕。谢倾慈在宫里虽不受宠,但安乐王妃从来不舍得打他,又哪里受得了轩辕宗的戒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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