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心不忍,便咬咬牙,心一横道:“若他当真是来救我的,我必带上你一起走。”
余桓周身一震,缓缓转过身来,眼底的震惊只闪过一瞬,便又被他藏得极好。
我原以为他定要激动的说不出话,连声道谢,然而他只是摇摇头,开口回绝,“我寿数本就不多,又身有禁制,带我走只会连累你。”
事实确是如此。
于是我们一下都沉默起来。
许久,却是他又打破沉默,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情绪问道:“若是可以,你能否替我将孩子们带出此处,送我父乾身边。”
“当然可以。”我对这几个小家伙也颇有好感,从来就没想过落下他们,不过是方才还没来得及提罢了。眼下余桓一提起,我自然连连答应。
见此,余桓似是松下一口气,看着我,重重又说了声“多谢你。”
但毕竟事还没办成,我接他这一声谢还是颇为心虚。
余桓看我一副为难的反应,便也不在继续这个话题,只浅笑了下,低头在地上浮着的一层细沙上划拉几下,而后指着其中一处地方,对我说道:“此处应是永夜崖下秘境结界最薄弱之处,也最可能与其他秘境破开裂缝联系。”
我大略看去,似乎正是我今天早些时候四处游荡着走到的地方。
难怪能听见那些声音。
于是我信心满满地点点头,重重应了声“好”。
然而一晃五年的时间过去,我几乎每日都去那处地方待上半天,却再没听到过除风雪声外的第二种声响。
每日只是干等,实在无趣。
毫无变化的失落日复一日,我早已没了先前的满腔激动。
虽然如今我也知道了当初秘境之间打通联系的机会有多渺茫珍贵,却仍抱有无限的期待。
或许人便是如此,任何事,哪怕是再小的概率,只要遇上了一次,就会无数次幻想。
但五年的时间实在漫长。
我坠崖也不过五年半再多一些的时间。
期间余桓又离开过几次,倒也不像先前那般刻意关着我和孩子们回避了,反倒有意将孩子在这些时候托付给我,好让他们同我混熟一些。
我也很少再对余桓和英栀的事做出什么评价。
直到今日。
我本带着余桓的崽子们打雪仗玩得正兴在头上,却忽然瞧见这几位小崽子忽地一个个收了动作,仔细在空气之中一阵嗅探,而后便焦急地拽这我的衣袖,便喊着“阿爹”,便化出鬣犬的身形,四条短腿跑得飞快。
赶到住处时,果然余桓正一副支持不住的模样,才刚回到禁制范围,便脱力般一下跪倒下去,手肘磕在石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维持住人形,同我说了句“我没事”,正欲身上去按紧自己颈后的药贴,却一下再也坚持不住,倏而变回蛇身,盘曲在粗糙地面,躯体随着失了规律的呼吸轻微起伏着。
这空气中兰香子混着冷雪松的气味出奇地霸道,混着浓重血腥气味,呛得我重重咳了几声,再有了力气时,我几乎是带着怒意开口的。
“一个情期搞成这样,你不要命了?”
化出蛇身的余桓吐了吐蛇信,将身子盘得更紧,一点点向内缩去。
“喂,你——”我还欲再说,这帮小崽子只一的余雾忽地踮起双脚,用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毛绒爪子扒拉住了我的手。
我的视线向下落去,她借力站稳了,慢慢又化出人形,仰头眼巴巴望着我,小嘴张张合合,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于是又去看剩下几只接连化回人形的小妖崽子们。
余毅先自己直直站稳了,才伸手去帮其余的弟弟妹妹。而后,他在伸手动作的同时,低声向我解释。
“阿爹说,他想自己休息一会。让你和我们迟些再来。”
我低头看着他那棕黑色的眼睛,里面除了平静,再没其他情绪。
这性格倒是同余桓出奇地相像。
于是我叹了口气,也伸手去拉他仍趴在地上的弟弟妹妹们,闷声勉强应了句“好吧”,跟着他也向外走去。
这是在是很难熬的一天。
即使同余桓的孩子们一起待在了另一处洞穴,思绪还是总不经意就飘到另一处地方去。
我难得没去傻等来自另一处秘境的消息,而是换了个地方闭眼发呆。
其实我本想同余桓说放弃的事,然而眼下却无论如何都想再努力一番了。
我想,兴许我能将余桓带出去呢?
心思慢慢飘远了,再回神时,周边已窝了堆耷拉着毛绒脑袋的小家伙们。
我尽量在不吵醒他们的条件之下动了动发僵的手脚,再一细数,却猛地发现余毅竟不在,一时便焦急扭头,视线转了一圈,终于在临近洞口处的位置发现了他定定望着余桓方向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又缓缓靠回石壁之上。
余毅的耳朵实在灵光,我这一动作,他便立刻敏锐回头,望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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