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心都快蹦出来了。苏音在心中默念一万遍‘要理智’,最终都会败给许倾尘。哪怕是她的一个眼神,一个不经意间的动作,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将苏音击垮。此时此刻,苏音便垮掉了。她跟着许倾尘走,紧紧追随着她的脚步。明明她近在咫尺,苏音却很害怕,她怕把她跟丢了。她未曾发现。不知不觉中,依赖的种子偷偷种下了。苏音不想矫情,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走在那条铺满粉尘味道的走廊,她问:“那以后呢,老师,以后你还会教许多学生,你还会喜欢我吗?”许倾尘瞳孔一缩,眼底浮漫精光,“当下最喜欢你。”苏音追问:“以后呢?”许倾尘有一瞬恍惚,声音低哑道:“我不知道,以后的事谁又能知道。”苏音固执道:“如果我非要一个答案呢?”许倾尘眼中闪过诧色,“有那么重要吗?”苏音妙答:“重要。”许倾尘笑了笑,“一个答案而已,不重要,没必要那么较真。”这次,苏音态度比上次还坚定,“重要。”“不是答案重要,而是因为是你给的答案,所以对我来说,很重要。”等她说完,许倾尘沉默好久才说:“我说的话其实…也不必完全当真。”“不!”苏音没有任何犹豫地反驳道:“老师,我相信你,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相信。”许倾尘:“每一个字?”苏音:“嗯。”许倾尘目视前方,不再讲话。苏音侧头,却不能将她被长发遮住的侧脸看完整。幸而,她看不完整。…二楼最西边,有一间专门储存杂物的教室,教室非常大,里面东西不多,只有几张桌椅,一些陈旧的书籍。朝南的窗户边,还有一架落灰的钢琴。如果不是许倾尘带她来这里,苏音根本不知道学校还有这样的空教室。一进门,苏音就发出感慨,“光线真好啊老师,这里好适合睡觉。”许倾尘顺着她说:“那你就睡吧。”苏音:“真的可以吗?”许倾尘:“当然。”苏音好不容易能和许倾尘一起待在如此安逸的环境中,她才不要睡觉,她想讲话,想不停地和许倾尘讲话,讲到她厌烦为止,但又该讲些什么,从哪开始讲。苏音又不知道了。许倾尘没注意到她的踌躇,而是边开窗户边说:“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怎么不讲了?”苏音一瞬错愕。她根本没什么可讲的,刚才说有事要讲,也只不过是私心想和许倾尘多待一会儿。现在怎么办。
该讲什么。许倾尘挑眉:“没话说?那我走了?”她说完,作势要走。苏音几乎是脱口而出,“别走。”大概是本能反应,她的手也扯住了许倾尘袖口的一块布料,她又说:“老师,你…愿不愿意听听我的故事?”许倾尘神情疏淡,阳光穿过不会摆动的树枝照向她,她伸手,摸了摸苏音的头,“好。”苏音不禁鼻酸,心中颤动。以前她没有父母亲人在身边,她没有人可以信赖。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有许倾尘了。是老师,是长辈,也是朋友,是姐姐。不管许倾尘怎么想,至少在苏音心里,是这样的。所以,苏音愿意用一万个真心去相信许倾尘。她愿意说出所有过往,包括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可是,尝试开口太难。许倾尘并没有催,她看上去非常冷静,精致的脸廓并未展露任何表情。谁都无法读懂她。她们就站在那里,一个看风景,一个看“看风景的人”。苏音到底没说。许倾尘到底没问。苏音想讲,怕许倾尘不想听。许倾尘想听苏音讲,怕自己不敢听。于是,她们就僵持着。直到把这个白天熬完。…后来的很多年,苏音想起今天,只能隐约记起,许倾尘给她弹了很多曲子,其中一首,应该是叫——《爱情转移》 借我晨光高照,酒店窗帘拉紧,一丝光都照不进来,屋内弥漫着皂角味道以及一阵难以言喻的气息。雪白且凌乱的大床上,女孩掀开被子,坐起时用被角遮了下胸口,楚楚可怜道:“你就这么走了吗?”“嗯。”意料之中的答案。又一次失落,女孩却又一次忍住,她尽可能展现出最完美的笑脸,轻声细语道:“我知道你很忙,但你能在百忙之中分我一点时间我已经很满足了。”“嗯。”总是这样,连说几句违心的花言巧语骗她都不肯。女孩努力地强颜欢笑,但她笑不出来,她只是悄悄裹紧被子,裹住那早就灰飞烟灭的自尊心。毕竟。她只是一只不被重视的金丝雀。但她不得不承认,一开始她想要的仅仅是钱,可她却愈发贪心,现在想要的竟然越来越多。尽管知道不应该,女孩还是决定义无反顾地感情用事一次,她问:“你选择我的原因是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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