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怀君,人家都下班了,就专门等我们呢。”
“没事的,先生,我们马上安排。”
暮怀君得意地笑了笑,坐去沙发上:“爸爸,你也坐。”
“这个学期怎么样啊?”
“还行,今年下雪,特别冷。雪化了会结冰,凝固在路边,水晶一样,很好看。”
“读了些什么书?”
暮怀君想了想:“基本都是专业书,诗啊词啊之类的。闲书也看了些,汪曾祺、郁达夫、胡适、周作人、谷崎润一郎…哦对了,老师还叫我们写诗,我写了一个星期,对丈平仄简直想破了脑袋。我自己觉得写得很好,但分数并不高。后来发给章老师看,他夸我呢,说明我写得也不差。”
暮院林点点头:“不错,有收获。”他握住暮怀君的手,问:“和同学相处得怎么样?”
“好得很!我一直住宿舍,很少去租的房子里。”暮怀君看向远处:“我早就不像中学那样了。”
“好、好,爸爸知道你很独立。那这个假期,要不要给你一支团队带带?财务让黄阿姨教你,业务让孟哥哥教你。你就试试,当个小暮总?”
暮怀君笑着撒娇:“我不要!我要和爸爸去新西兰。”
暮院林宠溺地摸摸儿子的头:“你这不和原来一样嘛。”他看着暮怀君,眼里藏着数不尽的爱语。
沉沉天幕点缀着漫天星辰,花园里的小河静静流淌。
晚风带走白日的喧哗,夜色抹去世俗的规则。
轻轻贴上他的嘴唇,熟悉的味道在身体里蔓延开。抱着彼此倾听心跳,好像来自宇宙的呢喃。
还有什么渴求?我只愿你平安健康,开心快乐。我愿把所有爱的形式给予你一人,作你坚强的后盾,也作你无可取代的依靠。想牢牢把你圈在怀里,也想让你自由飞翔。怕你成长,也怕你远离。
暮怀君看着暮院林,父亲那深沉的忧愁与爱怜,让他心痛,也让他沉醉。
“爸爸,我爱你…”暮怀君,不敢直视父亲的眼,于是闭着眼,感受带着甜蜜红酒味的温热呼吸。好像自我暗示的咒语,好像谦卑恐惧的忏悔,暮怀君的睫毛轻颤着,希望褴褛的心脏不要再被风吹出悲鸣。
暮院林在暮怀君额上落下一吻,他的宝贝从未说“爱”。唯有初中时,暮怀君从香港跑回来,躲在卧室里,撕心裂肺地哭着质问过他一次:“我是你的谁?你到底爱不爱我?!”
“我也爱你,宝贝,我永远爱你。”
暮怀君倚在父亲怀里,因为那个湖蓝色的身影,怀疑起自己的忠诚。他不能背叛这位给予他一切物质与情爱的男人。
“乖,先吃饭。”
暮怀君,眼里似乎模糊着泪光。
“那爸爸喂你。”
“我自己吃啦…”
“好,自己吃。”
谁把我带到这个世界
“怀君,你初中去这所学校。”
暮院林随意的语气里,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
暮怀君拿起桌上的简章,翻了几页。他不想仔细读英文,只挑了些图片看:外国人、钢琴、马术、攀岩、英式制服……
“爸爸给你安排好了,你去的时候,会有叔叔阿姨来接你,他们会带你办理入学手续、安排住宿。”
暮怀君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
好像和以往一样,坐几个小时飞机,住进一个四四方方的房子。
“爸爸呢?”
“爸爸要工作呀,怀君你也得学着独立起来了。”
“我一个人?不,我想和爸爸一起…”
暮怀君很害怕,他的世界,离不开爸爸。若是抽离那个庇护他的男人,世界的喧哗与恶意将如同洪水一样淹没他。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明明昨晚不是这样说的。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惹爸爸生气,被赶出家门了呢。
对了,他想起来了。最近有一位美丽的阿姨,经常出现在饭桌上。她涂着鲜艳如血的口红,带着璀璨闪耀的钻石,声音好像婉转的黄鹂。这就是天泰经常说的,名为“女人”的东西。她们通常打扮得光鲜亮丽,出没于权势男人的周围,吸取金钱与爱情,甚至生下罪孽的后代,便于长久地吸取金钱与爱情。
暮院林接了一个很长的电话。随后起身:“怀君,爸爸有事先去公司,你下午是不是去学画画,李叔叔到时候来接你。”
“爸爸今天回家吗?”
暮院林笑了笑。
暮怀君下意识抓住衣角:“我等你。”
“你昨天没休息好吧,今天困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暮怀君摇摇头:“我等爸爸。”随后,讨好似的,认真地亲了亲男人的左脸与右脸。
男人离开以后,偌大的屋子显得十分安静。
暮怀君回到房间,打开一个新的笔记本。他拿起铅笔,开始回忆,开始书写:
“天泰说,女人很坏。
我问他:
第一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