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转身时,只看见一辆货车挡在自己面。他下意识地低下头,好像认定,车轮下碾压着新鲜的肉体。
是梦吗,什么也看不清啊。
“老师、老师!”
货车驶离。暮怀君从大雨里扑过来,跪在地上,抱住路遣的腰,哭喊:“老师、老师,不要走!”
这场雨,怎么还在下。
暮怀君望着黑漆漆的窗外:“老师……”
“干什么。”有声音回应他。
“在下雨么……”
“嗯。”
暮怀君动了动身体,发觉自己躺在床上。床头柜上有一个药箱。
“老师……”
“干什么。”
“你快去接小孩……”
“已经送回家了。”
“老师……”
“嗯。”
“我们在哪……”
“酒店。”
“为什么……”
“你晕倒了。”
暮怀君呵呵笑,泪睡着眼角流下来:“这是什么鬼剧情……”
路遣凑过去,看着暮怀君,揩了揩他脸上的泪水。
“老师、老师……”暮怀君伸出手,往天花板上抓,“牵我,亲我,抱我。”
路遣只是跪在床边,用纸巾揩拭暮怀君不断涌出的泪水。
“老师,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
“老师,老师,老师……我想见你,我好想见你。”
“老师,我每天都想见你。”
“老师,我总是梦见你。”
暮怀君每说一句话,路遣的心都抽搐一次。
“老师,我发烧了,好热。”他揭开被子,袒露出一丝不挂的身体。
“老师,我膝盖疼,是出血了吗,你给我缠的绷带吗。”他弯了弯膝盖,打开双腿。
“老师,我穿的是谁的内裤。”他伸出纤白的手指,在腹下划圈。
“老师,我们做爱吧,谁也不知道。”
路遣抓起被角,直接给暮怀君盖上脖子:“睡觉!”
“老师,你别走,你别走。”
“老师,你走我会哭的,泪水淹没整个东京,造成巨大灾难。”
“别哭了,我不走。”
“我控制不住……”
地上全是给暮怀君擦眼泪的纸巾。他的眼泪和这雨一样,止不住。
“老师,和我躺在一起好吗。”
“老师,求你了。”
“老师、老师……”
“老师,我的泪水会淹没整个东京,造成巨大灾难。”
“老师、老师……睡在我的右边。”
“老师…你听我说…我有好多话要说。你听我说……”
暮怀君望着天花板呢喃,喘息越来越浅。
那些久远的记忆,在路遣的脑中复苏。
2022428
他们无声地潜入了彼此的世界
2017年12月
暮怀君似乎很喜欢路遣。
“老师,你平常在学校吗,你的办公室在哪里?你上什么课,我来听!”
路遣裹了裹围巾,回答道:“我平常在家,没有办公室,也不上课。”
“为什么?”
“我是研究员。”
“研究员?”
“就是专门写论文的,两年后,达到指标,才算讲师。”
暮怀君转头,看着路遣。
“总之,现在的情况是坐冷板凳。平常没什么事,院里的老师也不太认识。”
路遣似乎在笑,语气里有点自嘲。
“老师什么时候会来学校?”
“不一定。通常周四,来开会。”路遣看向远处,企图回避身旁的目光。
“那以后开完会,我来找老师吃饭好不好?”开完会,天已黑,让他一个人冷清清地离开,实在有些凄凉。
路遣低头,正巧对上暮怀君的眼,他迟疑了一阵,才说:“嗯…好。”
获得允许,暮怀君高兴地跳起来:“那我每周都来找老师!我周四下午没课,在教学楼下面等你!”
怎样都无所谓,路遣只是不忍心拒绝。
不如说,他也有些痴迷了。想看暮怀君笑,想听暮怀君说话,想从暮怀君琉璃色的期待里满足身为“老师”的虚荣心。
周四的下午,暮怀君果然在学院楼底下等他。
暮怀君穿着枣红色的过膝大衣,围了条厚厚的蓝格围巾,站在一棵青松下面。他的脸很白,双颊冻得通红。这组配色,像森林里的白雪公主。
他招手,用嘴型呼唤:老、师。
路遣走去树下。
暮怀君绽开笑容:“老师,我想去教职工食堂!”
路遣动摇了一下,随后才答应:“好。”
“太好了,我从来没去过。老师去过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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