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口味。在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吃饭,吃不下;和爸爸一起,都是商务场合,客套与规矩太多,更吃不好。”
“妈妈不在家与你一起吗?”
暮怀君忽然打了个冷战,很久没人在他耳边提过妈妈这个词了。
沉默的空气横在两个人中间,暮怀君的大脑飞速运转,终究一片空白。
路遣意识到问了不该问的话,于是岔开话题:“看看这些饺子,你想吃哪种?”
“我家没有这种角色,我是代孕的,它只是一颗被高价挑选的卵子。”
暮怀君盯着冰柜里的饺子,竟无比流畅地,说出那句他一直想说的话。
啊,终于说出来了。终于!
爸爸只爱我一个,我是他的小孩,也是他的情人。
暮怀君,十分幸福、十分骄傲,他仰起倔强的头颅:“随便哪种都好。”
“那就精肉的。待会儿,做煎饺给你吃。这边,你看,有小猪包,也拿一袋。”
“小猪刚刚拿过。”
“口味不一样,这种的也很好吃。过来,从这道门穿过去,去买锅和碗。”路遣牵起暮怀君的手,软软的,小小的,温热的。暮怀君擦擦眼睛,温顺地贴到他的身边。
路遣想,暮怀君或许是把什么弄错了,他只是太寂寞而已。
这下,路遣似乎变成卑鄙的人了,放任青涩的爱慕在他身上盘绕纠缠,不加修剪,如果有一天失衡,错的是他,不是怀君。
两个人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暮怀君坐在沙发上,拆开一个面包:“老师,你先休息一下,这个你吃吧。随意就好,这房子只有我一个人住。我去给你倒水。”
“不用麻烦。”路遣这么说着,抬头看天花板上垂下来的水晶灯。
屋子外,远处,亮起了灯光。似乎可以听到远处的人声,但屋里干燥的烧水声很快盖住了遥远的声音。
暮怀君小跑过来,拈来两杯滚烫的水。
“嘶——老师,你稍微等等,凉了就能喝了!”
“你没烫着吧?”
暮怀君甩甩手:“我没事。”
“伸手来我看看。”
暮怀君伸手,手指有些红。
“去厨房打开凉水,冲五分钟。”
“是…”
路遣坐不住,脱了外套,开始整理从超市买回来的东西,分别放进冰箱。
暮怀君扭头看路遣,黑色的眼镜框,深蓝色的高领打底衫,棕色的皮带,紧绷的裤腿,脖颈,手臂,脚踝……不知不觉,脸红了。
路遣挽起袖子,露出干净的手臂,拿来两个胡萝卜和土豆。
暮怀君看痴了:“老师,你好酷。”
路遣笑起来:“什么啊,这就酷了?”
“老师,你有健身?”
“有时会去。你是模特,身材管理会更严格吧?”
暮怀君笑笑:“我只是瘦,要说身材,根本比不过别人,个子也是公司里最矮的一个。是因为是堂哥的公司,爸爸安排的团队,我才不会被淘汰。”
“你很有实力呢,新拍的宣传图和短片,我看到了,反响不错吧。”
“诶,你看到了么!前段时间临时学了点古典舞。”暮怀君脸红,“谢谢你,我很高兴。被你这么说,我似乎又有干劲了。”
“当然要有干劲了,你这么年轻。”
“说得你很老似的。”
“我确实是大叔了啊。”
暮怀君笑:“拍出来的成片,我自己都很少看。我觉得那不是我,那些是包装出来的、别人期待看到的我。现在,老师,你看见的才是我!”
“嗯,我明白。”
有些笨拙的、娇憨的、孩子气的暮怀君。
暮怀君被保护得太好,以至于连他的忧愁都是那么的纯粹。
路遣担忧暮怀君沉浸在那个远离世俗的华丽城堡里,担忧暮怀君被自己制造的痛苦侵蚀。小王子暮怀君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苦难,他的泪水全来自于他世界里唯一的国王。这么一想,路遣又产生了一种身为旁观者的快感。
暮怀君此刻,觉得很幸福。他在占有路遣的短暂时间里,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快乐,高贵纯洁的暮怀君,憎恶世上一切以婚姻关系占有男人的女人,也就是男人称为“妻子”的东西。
女人这种东西,生来就是邪恶、贪婪、精巧、虚伪的,她们的出现是为了吸取男人的金钱与地位。男人本不需要女人,他们只需要能产下后代的子宫,或是一副符合自己心意、能带上社交舞台的皮囊。
真正的爱,是模糊年龄、性别、身份、人伦的。就像爸爸爱他一样。
虚伪的爱,是嬉戏的、遗忘的、肉体的。就像爸爸爱别人一样。
路遣把土豆削皮后,举起小刀掏里面不好的部分。青色的血管,冻红的关节,是一双多么有力量的手。他打开水龙头,冲了冲指甲里的泥。
暮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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