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周温林出声,温热气息落在周以珩指缝间。
黑夜里他的眼神格外炽热,周以珩能清晰感知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几乎要穿透肌肤,烧到他的五脏六腑。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和滚烫,他方寸大乱,却无法动弹。身后是床边缘,只要再动一下,他就会摔下去。
周温林也注意到这点,他一手伸过来,搂住周以珩后腰,带着人往床里边挤了挤。就这个动作的瞬间,周以珩猛然抽回自己的手。
周温林抓不住一点交缠的温度,倒也没那么尴尬。他展开双臂,实实在在抱住周以珩,脑袋往他怀里拱去,一边撒娇:“哥,晚安。”
周以珩花了好长时间回神,见着怀里沉沉睡去的周温林,均匀的呼吸落在侧颈,他自己的慌乱却始终无法平息。
今天和平时没什么不一样,周温林竟黏人的不行,且那股执着劲,像是要把他活生生拨开。
周以珩又看向小恶魔的睡脸,太阳穴突突跳了起来。他感觉头痛,在这无尽黑暗里辗转难眠。
隔日一早。
周以珩并不晓得自己是怎么入睡的,闭眼前甚至看到窗外的天光,看凌晨被白肚滚过,逐渐清醒的模样。他的意识被往反方向推进,那么陷入睡眠中。
此时身边没了周温林的人影,连床铺也不留余温。
周以珩听见窗户外透进来聊天的声音,他站到窗边,一辆卡车停在那,几个婆婆妈妈又开始一大早的闲聊,但不同的是,周温林也在那。
手摸到桌上的眼镜,看清楚楼下的卡车标着家具行的店名。距离周温林来他房间睡的第一个晚上,已经过一个星期。新的床架子也如期送到。
周以珩下楼,他没去凑门口的热闹。
厨房里果然只有周玉清一人,她碗里堆满了饭菜,又看桌上顶多剩一人份的早餐。周以珩到她边上坐下,“姑姑,早。”
“早啊。”周玉清正埋头吃东西,抽空看了他一眼,嘴里还塞着食物没嚼,又忍不住调侃,“你要解脱了啊你小子。”
周以珩起初没听懂,以为她是在说高考,想着日子还有半年那么久。
又看周温林掀廉而入,朝周玉清大喊:“姑姑,你怎么不留点给我!”
两道目光同时朝周温林扫去,他坐到周以珩身边,周以珩把自己的煎蛋推过去,周温林看了眼又推回来给他。
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才听周玉清又开口:“和小林子睡可烦人了。”
“哪有!”周温林率先反驳,亮晶晶的视线盯着周以珩,一副希望哥哥帮他说两句的样子。
周以珩扛不住热情,应了声,“还好。”
“什么还好!”周温林炸起。
周玉清拍了拍他,道:“你哥还是客气了。”
她转头又对周以珩说,“今天开始就不怕他烦人了。”
周以珩点了点头,他知道周温林在身边快炸成颗球了,无视扫过来的目光,垂着脑袋去吃碗里的东西。
早饭结束后,周温林房里的床架也整得差不多了。他看这一星期空荡荡的房间突然被填满,心里却空落落的。
以后没有理由再去蹭周以珩的床了吗。
不过短短的时间,他好像习惯身边睡了个人。
刚想着那人,周以珩站在门口欣赏他那新床架。
周温林蹦蹦跳跳过去,看周以珩肩膀上背着包,问道:“你要出门?”
“嗯。”周以珩回答,他收回视线,看起来随时转身要走。
周温林犹豫再三扯住他书包带子,试探地问:“哥,今天要读书吗?”
“嗯,我去趟图书馆。”周以珩答。
说完这句没了下文,眼看人真的要走,周温林追上来,他道:“哥,和我去玩吧。”
周以珩站楼梯口看他,肩膀一边的重量确实难以负荷。他早到晚都被这些东西压着,被以优等生的名义束缚,除了成为好孩子,他快忘记一个孩子该过着怎么样的生活了。
周温林始终盯着他,以为周以珩会拒绝的。却看周以珩回头走了两步,把包搁在他房门口,伸了个懒腰,问:“去哪?”
周温林两眼亮了亮,回房里迅速拿上手机,推着周以珩下楼去。
网吧门口挤着好几组人,周温林带着周以珩绕过排队人潮,他是熟客,通常走的后门。到柜台开机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底下打得火热的少年们见他来便喊了出来。
“周哥!”先是有人起了头喊他一声。
随后排山倒海的抱怨声。
“我排位又掉了,周哥你带带我吧。”
“我组你行吗?别听那小子的,我给你零花钱。”
周以珩站在一边,这一切对他来说很新奇。
少年人的玩乐不是球场就是网吧,而这些他都没有体验过,应该说不感兴趣。他的生活被限制得那么小,只有读书,或是钻着空子叛逆,当然那些叛逆也就是躲天台抽烟,或翘掉半节课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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