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早起梳妆打扮后结伴去给皇后晨昏定省的嫔妃们又吃了闭门羹,坤宁宫大门外洒扫的小太监趾高气昂地说:“皇后娘娘昨日宿在乾清宫,高低要住上个十天半个月,近几日是见不着了,各位娘娘请回吧。”
“又去乾清宫了?”容婕妤眉头一皱,满脸不高兴。
慧婕妤徐氏笑眯眯地劝道:“皇后娘娘这也是为了侍奉皇上嘛,妹妹别生气。”
“谁不是为了侍奉皇上?乾清宫是皇上寝殿,这样皇上还能召幸谁?”
昭仁帝很是大方,每位他幸过的秀女都随手赏了一个婕妤,一视同仁,没有好恶,不动脑子。随侍太监拍马屁说他宽仁重恩,他说因为记不住幸过哪个没幸过哪个,故封个头衔加以区分,言下之意就是不想弄错了对同一人做两次无用功。
后妃们不知道这些,得了封赏的个个喜出望外,一心只想多点机会侍寝,讨皇帝喜欢,好在宫中力压群芳崭露头角,可恨皇后动不动就搬去乾清宫,坏了宫里规矩不说,她总这样缠着皇帝,她们哪有出头之日。
“就算人在坤宁宫,每日的晨昏定省,十次里到有八九次不让进宫门,若娘娘不想见我们姐妹,给懿旨明说就是了,天天大清早地让人白跑。”
璟嫔樊氏是宫里老人了,一边慢悠悠地往回走一边听容婕妤抱怨皇后,只看热闹不说话。而另一位贤王府过来的静昭仪于氏却很热心地给大家解释:“妹妹们进宫时日尚浅,不知道皇后娘娘的脾性,娘娘年纪小,有些贪睡,在王府时就不爱早起,晨昏定省见不着人大约是她还没醒。”
“啊?哪儿有这样的,这可是宫里,就算在家也不能这么随心所欲啊。”众人纷纷咂舌议论,闻所未闻。
静昭仪笑笑,继续滔滔不绝:“皇后娘娘可是首辅的掌上明珠,嫁入贤王府后也没人敢约束她。寒食节那日皇上召见我们姐妹与娘娘一同用寒食粥,可去坤宁宫的小太监回来却说皇后娘娘还未起呢。结果皇上就让我们候着,他亲自去坤宁宫。谁知皇上并不是去喊人的,而是在坤宁宫等娘娘睡醒,足足等了小半个时辰,直到日上三竿才来。”
“唷,幸好是寒食节,不然再热的粥也都凉透了。”慧婕妤掩口而笑。
众人各怀心思,没有人喜欢这个处处受皇帝偏宠的皇后,大家迫于尊卑面上尊敬,可实际无论是贤王府出身的璟嫔樊氏和静昭仪于氏,还是新来的秀女们,无一不嫉妒讨厌她。
偏生小皇后非常之任性,除了早上贪睡,她还不喜欢那些明黄正红宝蓝的奢华常服,也不爱戴许多珠翠,皇帝就命人给她定制湘妃蜜合月白之类娇嫩清浅的袄衫,流彩月华裙或是绣金马面裙,甜俏活泼,不似一国之母,倒像是未出阁的千金小姐,全然不合规制身份,一塌糊涂。
饮食亦与他人不同,坤宁宫本已有小灶,食材却要单独另买,皇后爱吃河鲜、江南鲜蔬和带汤水的小点心,紫禁城里最厉害的御厨都被皇帝塞进了坤宁宫,据说点红滴翠鲜香精致令人不忍下口,而旁人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最初言官们各种规训责难,京察后科道大换血,如今整个朝堂几乎都对龚肃羽俯首称臣,这下哪怕她在宫里拆房子也没人敢站出来说了。
除此之外她动不动就霸占皇帝在乾清宫安家的做派也让人十分厌恶,总之搞特殊的人到哪儿都不受人待见。
大家三三两两地回去了,容婕妤用心装扮了一番,特意到乾清宫恳请探视皇帝给帝后请安,结果传话的小太监出来说皇上在与外臣议事,皇后也没空,失望之下只得离开。
“呵呵,这是第三波了吧,皇上龙体抱恙,后宫倒是热闹,一个个都迫不及待地要登台唱大戏。刘公公,劳烦你将今日以探病请安之名来过乾清宫的那些记下,稍候让人送到内阁。为人妇者当正色端操,清静自守,夫主染疾却满脑子争宠献媚出风头,如此家教,皆父母长者之过,少不得要参上一本。”
在乾清宫与皇帝议事的是首辅,宫人们哪里敢打搅他,后妃来给皇后请安都是小太监告诉皇后贴身宫女珞瑜,而珞瑜悄悄报给龚纾听的。
小皇后在边上听父亲和昭仁帝说自从朝廷在房山开了采矿的口子后,各地早年封掉的矿洞周围矿盗都活跃起来了,地方官也纷纷上疏奏请在当地开矿。
皇帝表示奏疏没看到。
龚肃羽回答,你当然看不到,都被扣在内阁呢,晚点一起给司礼监,把他们全部毙了,房山那里也该尽快关掉,水洞山附近已经有盗众聚集的迹象了。
皇帝:……不要。
昭仁帝觉得老匹夫威逼天子无法无天,龚阁老觉得皇帝废物还不听话,两人互相生气,僵持不下。
结果这时候龚肃羽看到宫女又来皇后边上咬耳朵,正没处发火呢,便从珞瑜嘴里问出缘由,借题发挥给了皇帝一个下马威,扬言要替他教训小老婆,把皇帝惊呆了。
龚纾实在看不下去,终于出声想打圆场:“父亲……”
话还没说出口,看到亲爹投射过来的严苛视线瞬间哑巴,抿抿唇不敢再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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