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龚纾心怀忐忑,朝会上都不敢看温湛,也不好意思同他搭话。
往日她最爱说:“依太傅之见,应当如何?”
今天却是“雨露均沾”,一会儿问吴侍郎,一会儿问蔺阁老,好似朝中多有能臣,少了温湛也无妨。
到后边又觉得自己这样未免刻意,冷落了人家,让他误会她生他的气就不好了,于是在户部奏请从山东收购小米往江南售卖,以平抑当地粮价一事上,清清嗓子,心“怦怦”跳着望向温湛。
“这事内阁应当已有商议,太傅意下如何?”
他一身绯色官袍,垂眸立于百官之首,挺拔俊逸,威仪摄人,多看一眼都让她觉得脸上发烫,想起他压着她那样蛮横地顶撞突刺,腿间竟悄悄湿了。
要命,和他说话好难为情。
温湛肃然抬手作揖,微微躬身答道:“回太后,微臣以为江南之地惯食稻米,不喜小米,宜将小米易小麦为佳。”
他眉眼低垂没有看她,让龚纾既松了口气,又暗暗失落。
这人同她对答四平八稳,与平常并无半点不同,好像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难过。
“启禀太后,江南因灾欠收,粮价飞涨,既有官府平价出售,那买得起什么就吃什么,何必非要小麦,难道南人就不吃小米粥了吗?”
说话的是徐徵,前任太子党党魁,前前任吏部尚书,温湛的第一任岳父,被他利用后反水出卖,失了圣心,永嘉年间一路走低,直到最近才被吏部捞上来,塞进督察院,用以遏制太傅的权势。
狗女婿温湛是徐老头的眼中钉,逮到机会就要怼一怼,其他人亦有不少复议,觉得都已经欠收粮食不够了,还挑三拣四呢?
龚纾无法,小米也好麦子也罢,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龚府的厨子是做江南菜的,她自然觉得温湛有理,可别人不明白,反对的人多,她也不好明着拉偏架给温湛招恨,便勉强点头答应。
“好吧,便依户部所奏,由山东收购小米南下平抑粮价。”
见温湛并未出声,仍旧不看她,心里又是一阵难受,没帮他,他会不会不高兴,会不会以为她是公报私仇记恨他了?
小太后满腹春思,一对上温湛就开始胡思乱想惴惴不安,只是她城府深,面上丝毫不显,一如往常浅笑嫣然,温言软语,对哪位大臣都客客气气的。
可温湛不这么想,他到不介意龚纾不站他,只是他入朝时看了她半天,满心热切,她却装作不知,故意不与他搭话,直到他低头垂眸收敛视线才终于对他开口,显然不愿让昨日之事坏了二人之间的尊卑规矩。
想必她是打算当作无事发生,恪守君臣本份,看她面上一成不变的温婉笑容就知道,人家太后从容得很,对他没意思,也不想提那件丑事。
气闷!
他现在对上她的漂亮脸蛋,满脑子都是淫秽,想扯烂她的衣服,咬碎她的娇唇,舔遍她全身,逼她哭喊求饶,她一说话他就想堵住她的嘴,吻她,吸掉她的魂。
小女人年纪一丁点儿大,装起来倒像个老狐狸,骗了他一顿好的,快活完了就翻脸不认账。
行,你不愿意就算了,看南边有没有人买你的小米!
退朝时,龚纾踟蹰片刻,终于向温湛投去视线,心想我就要走了,你真的一眼都不想看我吗?结果对方和其他人一样低头行礼,全无留恋,只得失望而去,心头刺痛。
某人更糟,太监一喊退朝他就垂死挣扎,不甘心地皱眉向龚纾望去,可她还是面向前方,目不斜视,气得他暗骂一声“臭女人”,不得不收回目光,垂首与旁人一道行礼,错过了小太后最后幽怨的一瞥。
他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慢慢沉下去。
算了,他应该照顾她辅佐她保护她,而不是令她难堪羞耻,何必为一己之私硬要拉人下水呢,还是让她光明正大地做她的太后吧。
纾纾:淫贼渣男!
温湛:骗炮渣女!
忱忱:两个笨蛋!
猫猫:呵呵,你们高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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