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了眼睛,白皙的长颈似是大好春日里枯萎的木枝,从正复苏生长的树上坠落。
“nv儿听凭父母做主。”
“老爷,”二夫人惊喜地叫道,“她愿意的!”
梨香并未直接说“愿意”或者“不愿意”,可是,连这样的话,在长辈们的眼里,也是一种“愿意”了。
是他们最想听见的“愿意”。
结局已定。
元老爷和夫人们都带上了喜气,乐得直夸梨香是个好孩子。敦礼也含笑道了声恭喜,按理说,敦义也该学着哥哥的样子,可他只是勉强地笑着,接着偏过头,不忍再看梨香。桃香也痛苦地闭上眼,嘴唇颤动,头偏向了杏香,两人交握的手没有分开,也只有那里,她们方能在这样的家中寻到一丝安定。
梨香安静地接收着父母们的夸奖,少nv红润的唇像是失去了力量,吐露不出任何话语。
那双眼眸落在地面上,没有了神采。
姑母斜斜靠着扶手,x1了一口烟,朝着空中,轻轻吐出烟雾,轻烟袅袅,在一片和乐融融的氛围中飘散。
梨香与兄弟姐妹依次门槛,主动分开,分成两列在屋内站好,向父母问了安。
元老爷等他们说完后,笑得很和善,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梨儿来了?”
元老爷第一个点名的就是自己,梨香一下绷直了后背。
元老爷使了个眼se,元夫人会意,笑道:“孙家下了帖子,他们家的二小姐邀你明天去鸿锦百货逛逛呢。”
“孙家?”二夫人问道,“是城西那个孙家么?”
“是,”元夫人点头,“他们家的二小姐我昨天见过,为人不错,挺懂规矩的。她叫梨儿出去玩,我是放心的。”
元夫人同二夫人你一言我一语,梨香渐渐想起这位孙家二小姐是谁。
盘城城西的孙家和元家差不多,都是乡绅,祖上出过做官的人。梨香昨天与那位孙二小姐初相识时,对方言行间也透着一gu拘谨。不过多聊了几回,梨香能看出来,这位孙二小姐x格b她要活络,孙二小姐只是怕生,可梨香却是真的不擅交际。昨天只略略聊过,梨香也没想到孙二小姐会下帖邀请,她想不出自己有哪里能叫那位小姐喜欢的,不过别人既然来请,她没有拒绝的道理,便忙在父母面前应下了。
对于她要出去的事,元夫人叮嘱了几句,也允许了梨香明天出去,可以用家里的汽车。元夫人吩咐完,正室里安静了下来,元老爷轻轻咳嗽,大家都猜到元老爷有事要讲,夫人们端正坐好,少爷小姐们也恭敬地站好,生怕被元老爷挑出错处教训,只有坐在二夫人对面的姑母ch0u了一口烟,翻了个白眼。
“梨儿。”
元老爷郑重其事,梨香越发不安,以为自己哪里犯了错,父亲要严厉训斥自己。
“褚家的公子最近便要回来了。”
梨香心一颤。
“我们想着,你们如今年纪也大了,不如就趁他这次回来,索x让你们把婚礼办了。”
梨香愣愣看着元老爷,还没有反应,桃香和敦义齐声道:“这么快?”
元老爷不悦扫了一眼桃香,斥道:“大人说话,哪有你们小孩子说话的地方?”
敦礼递了眼神给弟弟妹妹,敦义看见了,低下了头。
桃香微蹙眉,正想说什么,元夫人笑着打起圆场:“快么?已经不早了!想我们当年,哪家不是早早就结了婚?你三姨娘当年就是你妹妹的年纪,哦不对,那会儿她b她还小呢,就已经入了我们家的门,差不多是梨儿这样的年纪,都已经生了两个了。”
此话一出,桃香大惊,连杏香都变了脸se,身形微晃,害怕地去抓桃香的手臂。
杏香今年十四岁,按着元夫人的话,三夫人当年进入元家的时候,是……十三岁。
从前,她们根本未曾听闻这些事,也未细想,而今元夫人道来,说话时含着笑容,说话间只当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三夫人是如此,那元夫人呢?桃香在心里只是略算了算,便已冷汗涔涔。
同样的年纪,她们尚可以在学校念书学习,天真烂漫地憧憬着自己的ai情。可她们的母亲们已经为人妻,为人妾,甚至躺在产床历经生产之痛。
桃香脸se煞白,望着厅堂。白日里的厅堂到处都是亮堂的,无处不是太yan的光辉。堂上的nv眷们满身绫罗绸缎,头上珠钗颤颤生辉。她们提起过去的事,脸上都是笑着的,无不是当作什么普通的事。那些一个个都是往日里看熟透的脸,桃香和杏香却像是第一次认识元家的人似的,睁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家人。
明明是在白天,明明已经入春,桃香却觉得自己正置身冬日,脚底直蹿升一gu寒气。那寒意压得她喘不过气,她抖了抖,回握住杏香的手。
她们姐妹两个互相握着手,也算是彼此的依靠,只有梨香独身一人,站在厅堂中间,备受父母慈ai的注视。
元老爷笑里一团和气,对梨香道:“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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