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彻底结束前,那鬼好似还同她说了什么“命数有变”“暂离叁日”“本不该告诉你”之类的,又让她自己小心,除了青言这处哪里都不要再去。或许还有更多,但洛水不记得了。她醒来的时候下意识就想尖叫着喊那鬼滚出来,可还没喊出口,就撞上另一双青色的眼瞳。于是洛水硬生生将话咽了回去,冲搂着她的青言挤了个笑出来。青言觉出她情绪不对,问她:“可是做噩梦了?”洛水忍不住狠狠地打了个寒噤。青言收拢手臂,将怀中人搂得更紧,低声道:“……可是山下的事?”洛水闻言茫然,随即反应过来青言指的是什么。她当然不会告诉他猜错了,只缓缓摇了摇头,道:“只是个噩梦,具体的记不太清了。”说着又往青言怀中缩了缩。青言其实已经从白微口中了解过了,还是想听她亲口说说。然她不知为何,似乎只爱同他拣好的说。他虽不通人情,但对人的情绪实在算不得迟钝。尤其是这叁日纵情云雨下来,他确能感觉到怀中人对自己的喜爱,可亦比先前更加明白彼此并未达到“心意相通”的程度。她的情绪,无论是激烈的还是平缓的,皆像是蒙了一层雾那般,难以触及。哪怕那些纵情的、让他深入她身体的经历,亦未能让他觉得安心。——他想要进入得更深,无论是她的身体还是情绪。于是青言又想到了同心之契。他想,不知闻朝何时才能归返,他想同她、同她师父好好谈谈此事……“唔……”出神间,忽然听得怀中人微弱痛呼。青言才觉出自己方才又搂得太紧了。“可是哪里不适?”青言问她,身遭藤叶昂首聚拢过来,想要为她检查。洛水下意识地捏了下胳臂,觉出那处好了,可不知为何背上还疼得厉害。她现在脑子混沌,虽知那鬼应是收拾妥当了,但怕说多了露出破绽来,只能含糊回道:“我只是……有些累了,想先回去。”青言顿了顿,心头划过一丝异样:她与他有同心之契,受他精血体液,理应灵气充盈、筋骨通畅,为何还会觉得疲乏?怀疑的念头只有一瞬,他很快又想到她并未淬体,皮肉都容易擦伤,觉得疲乏或也正常。青言暗自警醒,心道日后还是得克制一些,十分小心。如此想着,他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洛水。洛水不知他心思。此刻她心烦意乱,能维持面上平静已是勉强,见青言默许,自然顾不上太多,只稍稍收拾了一下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待出得后山地界,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奔去主殿寻伍子昭,然很快就被旁的弟子告知,大师兄这几日似十分忙碌,只隔日一来,天还未亮就处理事务,不到晌午便匆匆而去。“听闻大师兄快要突破至炼骨境,当是需要留得许多时间修炼。”那人说起伍子昭的时候,面上满是羡慕钦佩。洛水谢过后转身便走,寻得个无人之处便立刻给伍子昭的玉简传去讯息,可等了半柱香的功夫也未得回答,又跑去他洞府寻人。结果路上又遇见一同来寻他的弟子,道是大师兄有事朝闻天峰去了。而闻天峰有掌门白微,还有凤鸣儿——洛水一想到那两人,心下就控制不住地发颤,尤其是梦里那被捅了一剑的地方似还又冷又疼。哪还有胆量上闻天峰去寻人?洛水只能失魂落魄地回到弟子居,一时竟想不起自己还有谁可找。她甚至喊了几声“公子”,果然没有回应。其实她能清楚地“感觉”到那鬼确实不在,同平日那鬼装死的情况不同。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觉得这般不安,毕竟接下来几日她只要按部就班地去青言洞府即可。可若要让洛水承认因为那鬼走了所以自己害怕,亦是万万不能的。她都可以想到,若它发现自己依赖它依赖得厉害,必然会露出一副讨厌的嘴脸笑她“小可怜”,然后摆出一副非它不可的样子。——呸呸呸!这怎么可能?
洛水赶紧将这念头甩出脑袋,扯过锦被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不稍片刻便含着泪睡着了。……闻天峰上,青俊整日都有些心不在焉。凤鸣儿只道她这神兽还是孩童心性,毫不意外。她家中幼弟也是这般脾性。平心而论,青俊得大神兽拘束管教,除了吵闹娇气贪嘴耍懒……还是要好得多,至少对她很是尊敬,不会在她修炼时频繁来扰。这日青俊毫无状态,凤鸣儿也不劝它,只专心同季诺练剑。她师父眼光确实毒辣:别看季诺长得一副温和、甚至算得上温吞的好模样,用剑却是凌厉,毫不拖泥带水,颇有几分藏经阁中闻朝用剑的影子,正是切磋的好对手。几日下来,凤鸣儿对他观感大有改善,只专心修炼。当青俊过来同她说要去旁边走走时,凤鸣儿很干脆就点了头,只让他小心不要去“存心殿”,以免冲撞了师父。青俊嘴上应了,脚下却半分犹豫也没有,直奔存心殿去了。待见得人时,发现这天玄掌门亦好似在躲懒:白微正半阖着眸子,支肘坐在书案后,伸手拨弄一朵养在水中的玉兰。那兰花的香味颇为奇特,青俊进屋就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叹道:“好甜啊。”白微瞥了它一眼,懒懒哂道:“不错,我亦觉着是甜的,可惜旁人都不觉得。”青俊道:“这有什么稀奇?人类多是五感迟钝之辈,还总是自诩天底下第一聪明。”它这番话也不知是从哪里看来的,颇有老气横秋之感,听得白微笑出了声来,瞧着总算精神了些。他问青俊:“不知小公子今日来访可是有何要事?”青俊早已把他引为半个知己,当即几步窜到他面前,又稳稳蹲好,将那洞府中挂剑草垫消耗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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