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痒铃声响了三声,嵇灵按下手机,略有些头疼。谢雍辞的声音传来:“前辈?嵇前辈在吗?”嵇灵按住额角:“是我。”“哦,嵇前辈。”谢雍辞打过招呼,笑道,“前辈,是这样的,早上邀您去大殿观礼,发现三位前辈都不见了踪迹,我本以为是前辈们起得早,提前去了广场,结果广场找了一圈,也没看见诸位,不知三位前辈昨日可是有什么要事,提前离开了?”嵇灵:“……”昨日他们确实有要事,他们先盗了平江博物馆,然后把北斗从棺材里挖出来,接着北斗又指认扶桑君的身份,嵇灵马不停蹄地赶往神女峰,从溶洞里拽出渊主。但是这里面每一件,都没法和谢雍辞说。嵇灵含糊道:“家中出了点急事,需要敢过来一趟。”谢雍辞道:“原来如此……那不知前辈明日可有时间?祭祖过后,还有年轻一代的大比,弟子们会在擂台上一展拳脚,如果能得您的几句指点,这些小辈都感激不尽。”谢雍辞这样恭维,嵇灵尬笑:“哪里哪里。”先前不告而别,他本就有点心虚,现在主人再次盛情相邀,嵇灵也不好推辞,只道:“承蒙抬爱,明日定当如约而至。”再次寒暄几句,嵇灵挂了电话。白泽在一边旁听,也有了几分兴趣:“现代社会了,他们玄门居然还有弟子大比吗?”嵇灵也道:“不知道现在玄门弟子实力如何。”往上推数千年,人间是出了不少真正的玄门大师的,如葛洪吴中之流,甚至能和仙神媲美。白泽想了一下谢雍辞在封门村的狼狈模样,摇头道:“估计不怎么样。”他们定下了明日的行程,再一看高铁票,全部都已售罄,坐不了现代交通工具,只能灵力传送,嵇灵看了看时间:“明早八点出发吧。”九点开始仪式,提早一个小时传送到山下,时间应该正好。于是今日下午和晚上,就成了空闲的日子。嵇灵昨晚一夜没睡,用了午饭就回房间补觉,闭目睡到了黄昏,他爬起来在院子里绕了一圈,绕到了渊主的门口。“尊上,”嵇灵轻车熟路,敲门道,“我可以进来吗?”渊主平平道:“进来做什么?”嵇灵抱起怀中的太古遗音:“来给您看看扶桑印。”他一直记着渊主背后那枚印,扶桑印可不像虞渊印,不是什么人畜无害的纹身,它秉性刚猛霸道,从烙印之日起,便日日烧灼皮肉,让人痛苦不已。
渊主对这枚印讳莫如深,嵇灵之前不好过问,但既然身份已经说开了,嵇灵抱着琴就过来了。他敲门:“开门吧尊上,扶桑印很疼吧?有我和太古遗音在,你能好受不少。”渊主平平:“不疼,这印已烙下千年,我早就习惯了。”嵇灵锲而不舍:“我就看一眼。”渊主:“平平无奇的烙印罢了,没什么好看的。”他话音未落,走廊传来了另外的响动,隔壁的房门吱嘎一声打开了,望舒惊喜的声音响起:“哥哥!”渊主动作一顿。隔着薄薄一道门板,渊主能清晰的感受到望舒在走廊里横冲直撞,拖鞋和地板撞击,发出哒哒哒的声音,他一头扎进了嵇灵怀里,像只等待投喂的小鹿,小鹿双臂揽住嵇灵的腰,仰头问:“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的呀?”嵇灵来去匆匆,望舒精神状态不稳定,时常昏睡,他完全没察觉到哥哥在昨天晚上便回家了,只当他刚从鼎湖过来。望舒银白色的长发打理的很柔顺,显得蓬松又柔软,他眷恋地靠在嵇灵怀里,全心全意信赖的模样像一只筑巢的小动物,嵇灵揉了把他的长发,也放软了声音:“昨天晚上刚回来的。”望舒乖乖哦了一声:“今天晚上哥哥不走吧?”嵇灵摇头:“今天不走。”望舒看他:“给我读故事?”嵇灵点头:“给你读故事。”望舒欢呼一声,拉着嵇灵的袖子要把他往房间带,似乎现在就想把故事书塞进他手里,嵇灵收起太古遗音,哑然失笑:“不是说晚上睡前吗?现在还没到晚上呢。”望舒君孩童心性,听起故事来没完没了,一旦开始,起码要个把时辰,嵇灵看了眼天色,现在开始讲故事,就要错过饭点了。但是看了眼弟弟毛茸茸的发顶,嵇灵微微叹气,顺从地往前走:“好吧,好吧,现在讲故事,晚上就不讲了哦。”话音未落,红松木门被一把拉开,渊主站在门后,偏头朝这边看来。他的视线掠过望舒拽着的那截袖子,平平道:“嵇灵,进来。”嵇灵:“尊上?”话音未落,袖子上传来了另一处截然相反的拉力。渊主拽住了他另一边的袖子:“帮我看看扶桑印。”嵇灵看了眼望舒,又看回渊主:“……您不是说您不觉得痛吗?诶诶诶!”袖子上一股拉力传来,嵇灵踉跄两步,直接被人从望舒手里被拽了出来,渊主扣着他的手腕,大步走向卧室:“我刚刚不觉得痛,现在觉得痛了。”望舒愣愣看了眼手心,哥哥的袖子已经不在了,他抬头看向渊主,茫然又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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