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市中心的街道上人很少,一对散步的情侣路过一处,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闷响,打断了两人的闲聊。
仔细辨别,声音好像是从前方一家店里传出的,两个人疑惑地走上前,只看见紧闭的店门。
这是一家酒吧,往常都会在凌晨两三点关门,今天却早早打了烊。
两个人也没管那么多,只是继续往前走。
灯光昏暗的酒吧里只有一个人,这人拿起一个又一个棒球,泄愤一样使劲扔出,把远处酒架上的酒瓶击得七零八落,玻璃瓶碎裂的声音一阵接过一阵。
沉嘉然胸膛剧烈起伏,眼里满是戾气,他脑海里回荡着沉慕年之前说的话:
“你不是小孩子了,小萤也不是你的玩具。”
沉慕年那时的眼神语气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沉嘉然掷出最后一颗棒球,心里的怒火依旧没有消下,他猛地抬腿去踹一旁的桌子,把深棕色的实木桌踹得移位。
他咬牙切齿地喃喃:“玩具……玩具……”
狗屁的玩具……
他对玩具有这么上心过吗?
他喘着粗气,久久才平息下来。看向这里的狼藉,他突然想到小萤那次让他不要再这样做。
她那时候定定看着他,脸上表情像是如果他再做这种事,她就不会再和他说话。
……他现在好想看到她。
就算她骂他也好,只要她向他说明,沉慕年说的不是真的。
他的鼻子忽然一酸。
她能理解他的,她能知道他对她是什么感情。
-
沉萤觉得自己正处于炎热的沙漠里,或者是在潮湿的热带雨林里,她现在身上燥热难忍,脑袋也昏昏沉沉。
她之前醒来看见沉慕年正坐在床边,雪白的墙壁和被子让她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里。她思维缓慢,呼吸沉重,沉慕年摸了摸她的额头,跟她说,难受的话就继续睡。
沉萤这才模模糊糊想起她和沉嘉然本来是在树林里走,现在是沉慕年已经找到他们了。
太好了。
她放松下来继续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她浑身是汗,疲惫地睁开眼,病房里很暗,看来已经到了深夜。
她动了动身体,觉得恢复了不少,虽然还是头昏脑涨的。
视线往旁边一转,沉萤发现她床边坐了一个人,不由得被吓到。
通过窗外透进来的路灯亮光,她隐约看出这人是沉嘉然。
“……”
他像是对她床头这个位置情有独钟,沉萤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被他吓到。
原本她看过去的时候,沉嘉然的脸是看向她的方向,现在察觉她醒了却偏过头去。
沉萤发觉自己好像可以说话,她哑着开口:“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一声不吭坐在床边?”
还是在房间没开灯的情况下。
沉嘉然依旧偏着头不说话。
沉萤不知道他怎么了,她疑惑地想着,他们不是被沉慕年找到了吗?也没有被那些人抓到……
沉默的氛围蔓延,沉萤开始怀疑眼前这个人影是她烧糊涂出现的幻觉。
……算了,他不说话就让他憋着吧。
沉萤呼吸沉沉,重又闭上眼,没过一会儿又睡了过去。到了后半夜,她隐约感觉有人在抱着她,那人身上很暖和,和她紧紧相贴。
她猜是沉嘉然。
沉萤没有推开他,她脸上温度高,呼出的气也是热的,可偏偏四肢冰凉,觉得异常的冷。
病房里是单人床,沉嘉然把头靠在她的头顶,手臂牢牢环住她,这样的姿势,不知道是谁在依偎着谁。
沉萤在他怀里,像被暖炉烘烤着,觉得异常安心。
她伸出一只手去摸他的脸,摸了两下又收了回来,心里不断想着:他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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