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声。“随机应变。”锦锦整理衣服。“我侯可知,城外来了谁?”中山侯这边,有人通报魏侯夫人与魏公子来访。中山侯厌恶地说:“谁?”过一会儿,他才与侯夫人面面相觑:“魏侯?”
他们犹豫,但来者是妾妇与弱冠,细想又没什么,还是命人招待。车驶进城,停在旧中山王族居住的时宫,锦锦扶离云的肘,鼓励他:“小云,勇敢些。”两人下车说话。阙下有少女打喷嚏:她头枕云龙,郁郁不乐,野风吹她未绾的发,却不能使她狼狈。“啊呀。”锦锦先看见,打了冷战,丢下离云,向她走近。少女也看见锦锦:“魏侯夫人。”“小云!小云!”锦锦镇定,行了大礼,回头却掐得离云手疼,“怎么回事,这不是赵王妃?小云,我们今天成大功。”数日前,锦锦见息再:“君侯,我能帮你。”她携离云的手,向息再献计,意在帮他攻下中山:“中山近广阳,君侯纵然以常山军强攻,被夹击又如何?还是依靠赵国叁地的人脉,以计智取。”被称君侯的男子端着下巴,艳红嘴唇,多情眼波——于女子来看,这位美人似乎还耽于何事之中——锦锦几入迷,注意到离云冒冷汗,才发现息再其实冷酷。她低头:“不知君侯的意思。”息再颔首。锦锦正要说下去,他竟就这样走了,晚上才让锦锦来他寝室,并称孤身即可,不用带魏公子。锦锦隐约见出他的意思,正装去见他。户灯点了两盏。挂帐中,息再搂着文鸢,靠一面金柿蒂,正在夜饮。锦锦进门,走近,带动短珠帘。珠影在滚,暗流在男女半身。“中山。”息再给锦锦起头。“中山侯自恃贵重,不关心赵国以外,起居又有国戚之风,不会轻易投降,与魏侯不同,”锦锦一口气说到这,有些黯然,“所以我想,可以由我与小云,哦,与魏公子去一趟中山,谎称省中军绕过常山,要攻广阳,近取中山,为了战前准备,请他把中山侯夫人并其余亲属后移至我郡。”“你想让我用家眷威胁中山侯,”息再微笑,“你夫魏侯才问过我,用手段胜之不武,不怕别人称我为卑鄙?”“所以魏侯现在受囚于君侯。”锦锦这句不是奉承,不如说带着些恨。息再不吝夸奖:“你很聪明。”他喂文鸢喝一杯,又问锦锦:“但你如何保证中山侯会同意。”“所以要带上魏公子。”锦锦准备让离云留在中山侯处:“去时让他穿戎装,就说驻在中山,等待常山军支援,先给中山侯定心;小云是魏侯长子,以长子为使,中山侯不疑,只会觉得魏侯真诚;之后君侯发兵,可以假作围,再放常山军入围,里应外合,能破中山。”息再沉吟。“君侯怕我带魏公子逃走吗?”锦锦颤声,“我有一子,尚在襁褓,君侯以他为质。”“一切在你掌握?”息再打断她。锦锦以为息再发怒,忙趋退。“借你几个侍从,出城看一看吧。”但息再只是搂紧文鸢,替她倾杯。锦锦夜行一周,回来时眼中闪烁:“君侯已经退兵。”“已经发兵,按你说的做。”息再另眼看她。锦锦高兴,至于切齿,仿佛小半生受的苦,都化成这句“按你说的做”,她频频转头,看息再如看主人。等她走远,息再才问文鸢:“你觉得她如何?”“有才智,是大人喜欢的人。”文鸢饱了,被息再多灌一杯:两人没有酗酒,在喝羊奶,补充体力,预备对赵。看到赵王妃小玫时,锦锦断定此行不虚。她面见中山侯,说明情况,又让离云卸剑来拜长辈。中山侯因为女儿的事,正在心烦,又得了这样的坏消息,不得不在时宫里踱步,缓和心情。侯夫人挽锦锦到一边,问来兵的情况。锦锦将话说重:“省中兵,万人部队,看走向,要攻广阳。我想中山郡为唇,广阳为齿,陛下又在广阳,需要中山侯勤王。此地将为战场,怕夫人受难。”中山侯竖耳听,却听到手下插话:“使者还在城外,请王妃回巨鹿。”他猛地想起小玫:“既如此,夫人带小玫去常山避险。”又交待手下:“不要告诉巨鹿使者,以免纠缠。”锦锦装作吃惊:“王妃也在中山?”她躬身,平复悸动,尽力去猜王妃与赵王为何分离,同时嘴角有笑容,已经见出自己开阔的未来。小半天时间,她留下离云,将王妃、侯夫人并一帮内室装上车,飞驰向常山,呼吸比马还重。侯夫人有些意外:“魏夫人这是怎么了。”“小病。”锦锦抚平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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