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膏早晚上一回,易怀生得细皮嫩肉,伤口比别人愈合的都慢,还是个怕疼鬼,经常不按时抹药。
这人每次抹药都哆哆嗦嗦的,陈则言看着都费劲,问他怎么了。
他就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撇着嘴,喊疼,不敢碰,看起来有些委屈。
“娇气死了。”陈则言嘴上这么说,脸上看起来不情不愿,手上却拿着棉签小心翼翼地给他抹药膏。
易怀临好奇为什么他抹就不疼了,凑近去看,略微长的头发扫过陈则言的脸,有点痒。
心尖像是被针密密麻麻地扎。
他又想到陈则言脖子上的抓痕,板着脸去看,一双黑玛瑙般的眼睛瞪着陈则言的脖颈。
“看什么呢?”陈则言看他像炸毛的猫,瞪着双大眼睛,忍不住地顺毛。
头发被人撩了一下,易怀临呆住了。
“你去打狂犬疫苗吧。”易怀临温温吞吞地说。
陈则言觉得他有趣,手托着下巴,目光由下到上掠过他,语气平淡:“为什么?”
“你被狗挠了都不打疫苗吗?”易怀临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他。
陈则言笑了笑,没再回应。
有那么几秒,他真觉得这个人像哥哥一样照顾他。
可是,他们本就是亲兄弟,身体里流着一半相同的血液。
他的哥哥,亲生哥哥,而他喜欢着自己亲哥,不是亲情的那种喜欢,是爱。
拥抱和接吻已经完全不满足他了,他只想无时无刻跟在陈则言身边,是道德沦丧吗?
陈则言看到他的眼睛,是难以读懂的神情。
像是爱慕。
他吸了一口气,抚平躁动的心,别过头,冷声说:“好了。”
“给你抹点吗?”易怀临问他。
“不用。”陈则言说。
易怀临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了,“哦”了一声,扭头趴在桌子上。
这会儿是午休,教室很安静,平稳的呼吸声里夹杂着沙沙的写字声。
可易怀临觉得还有剧烈的心跳声。
怎么办?我真的好喜欢他。
他哥哥陈则言。
检讨是在周一大会那天念的。
易怀临捏着手中的稿子,莫名的紧张,毕竟是他第一次写检讨,第一次念检讨,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紧张啦?”张正扬从后面拍了一下他,嬉皮笑脸的。
易怀临小幅度地点点头,说:“第一次念。”
“好学生,别怕,你同桌都不怕。”
关于陈则言的事,他总是迫切的想要知道,他问陈则言怎么了,张正扬只是笑笑不再开口。
他也不好意思再追问,只好低下头看自己写的检讨,字迹工整漂亮,和陈则言一点也不一样。
陈则言的字苍劲有力,笔锋尖锐,是连笔字。
“那谁念完了,你赶紧去!”张正扬突然猛拍他,说,“速度!”
“哦。”易怀临闷闷不乐道。
他一点也没听赵文浩念得内容,心思全用在陈则言身上了。
等他上了台,张正扬才去了陈则言旁边站着,打趣道:“你同桌真好玩。”
“什么?”陈则言敷衍应了一句。
“你没看见?刚才他一个人坐那儿,”他指着刚才易怀临站的位置,“低着头,跟个没人要的小狗一样,那叫一个可怜。”
陈则言颔首,示意他继续说。
“我一提你名字,眼睛都瞪大了。”张正扬嬉皮笑脸的,开始套话:“不过又不开心了,你不去哄哄?”
“我为什么哄他?”陈则言反问他。
“你俩不是早就和好了?”
“我俩好过?”
“当我没说。”张正扬起身就走。
你俩没好过?你俩好的都像谈了。张正扬腹诽他。
念完检讨,易怀临鞠了个躬,拿着检讨,不疾不徐地下台。
他无意间看到的什么,低头,走远。
“我靠,怀临你脸好红。”程诺瞟了他一眼,打趣道:“好像害羞了。”
“什么啊?”他别过头,解释道:“热的,热的。”
“好好好,快去凉快凉快吧你。”程诺跟着她旁边的好朋友压着声音说话:“他好可爱。”
易怀临不计较这些,埋着头不说话了。
这些全被不远处的陈则言尽收在眼里,脸上没什么变化,却听到有朋友问他:“你笑什么?”
“哪笑了?”他抛出一个问题。
“眼睛笑了。”江恕直言快语。
“你看错了。”陈则言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
小路两边是绿化带,种满了鲜花绿植,在四月份和阳光的沐浴下了,开得烂漫,花香扑鼻,只是经过这条路,身上就染上了芬芳馥郁。
转弯处有一颗法桐,恰巧有几个女生路过,陈则言让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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