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郎将,他是萧谙风身边的侍卫盛环,也是金吾卫的正五品羽林郎将。谢衿微一蹙眉,他怎么会在这里?盛环抬步走向程夫子面前道:“程夫子,智成院风气如此之差,你可要好生教导。”按理说,程夫子身为智简书院的文课夫子,官职不在盛环之下,但盛环此刻代表的是萧谙风,他只能低下头道:“盛郎将所言极是。”盛环代表了萧谙风,他说笔筒是冯世奇所放那便就是他放的,程夫子此刻也顾不了额上的伤了,他转而怒视冯世奇道:“冯世奇,你恶意陷害同窗,按照书院的规矩,当打三十板子,来人,拖下去。”冯世奇此刻已经泄了气,就算借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去惹萧谙风的人,他把求救的目光投向石照,奈何石照低着头完全没有看他,冯世奇只能作罢。一旁的侍卫拉着冯世奇的胳膊往外走,不一会儿便传来打板子的声音和冯世奇的惨叫声。课室里有几个人不断发出抽气声,这一下子,冯世奇怕是会丢半条命。又过了一会,冯世奇的叫声戛然而止,打板子的声音却微停,盛环满意地抬脚离去,路过谢衿面前时,目光有意无意地扫了他一眼。上回萧谙风去太傅府的时候,谢衿见过盛环,但是却没和盛环说过话,今日盛环特地来给他解围,必定是萧谙风叫的。周安让萧谙风多照顾着谢衿,谢衿以为只是客套话,没想到第一日上学,萧谙风就帮了他。如此一来,便是在告诉大家谢衿是萧谙风照拂的人。待盛环走后,程夫子才让大家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程夫子额角上的伤还未处理,课是上不成了,他和方白城交代了几句便匆匆地出了内室。等程夫子离去,安静的课室突然像是炸开了锅一般,有人阴阳怪气地说谢衿找了靠山以后欺负不得了,还有人说要出去看看冯世奇被打得怎么样,而石照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谢衿,眼里是快要溢出来的怒气。谢衿似乎察觉到了石照灼热的目光,他转身朝石照看去,眼底滑过一丝鄙夷,石照气得眉头紧皱,此刻却也只能干瞪眼。“谢公子,方才多谢你为我说话。”张贤的身影挡住了石照的目光,他站在谢衿的面前语气满是谢意道。谢衿不习惯仰着头说话,他站起身道:“不用谢,我不过是看不惯有人诬陷好人。”一句“好人”让张贤瞬间脸热,他从前跟在林越淅身后,虽然没有动手欺负过谢衿,却也是袖手旁观的态度。如今却是被欺负的那个人出手帮助他,张贤顿时低下头满脸羞愧。谢衿看着张贤涨红的脸,嘴角牵起一抹笑,正要说话,身侧突然闪出一个人影,是满脸不自在的林越淅。
谢衿压下嘴角的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林越淅,林越淅别别扭扭地张口道:“方才谢谢你了。”林越淅此话一出,课室突然之间又安静了下来,他们全都呆愣地看着林越淅,完全没想到如林越淅这般的人居然会和谢衿道谢。“嗯。”谢衿淡淡地应了一声,便坐了下来。谢衿的冷淡并没有让林越淅生气,他知道他的一句谢谢并不值钱,便琢磨着之后好好感谢谢衿一番。坐在后面的石照差点要把牙咬碎了,他想不明白为何只是半个时辰的功夫,时局便朝着他不利的方向发展了,不仅是冯世奇被打,还有林越淅对谢衿态度的改观。谢衿翻开书案上的书本,是上文课用的《礼篇》,谢衿大致翻看了一下,发现和《礼记》差不多,谢衿从前看过《礼记》,所以这本《礼篇》对他来说并不难理解。课室里仍是吵吵闹闹的,方白城管不住,不过再怎么吵闹,也没有影响到谢衿,他很快便把《礼篇》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大致记住了里面的内容。等到了中午,智成院的课室都没有夫子过来,下堂钟声一响起,众人便一哄而散,目测是朝饭堂去的。智简书院的饭堂有两个,分别是青竹阁和梅香阁,青竹阁是智祥院所用,而梅香阁则是智启院和智成院所用。谢衿正准备往梅香阁走,却被林越淅拦住了去路。“走,我带你去知味阁吃饭。”林越淅的脸上已经没了方才的不自在,他笑意盈盈地看着谢衿道。知味阁是京都府数一数二的食坊,虽说青竹阁和梅香阁的吃食很不错,但是和知味阁相比却差远了,味道好,价钱自然很高,听说位置也很难订。谢衿眸光闪了闪,“好啊。”只不过,智简书院一向不准学子中午外出用膳,不知林越淅有什么门路把他带出去。谢衿未多言语,他跟在林越淅的身后穿过一大片竹林,突然听到前方传来的声音:“为何要帮我?”“你觉得石照为何那么急着给张贤定罪?”谢衿不答反问。林越淅一愣,“为了不让张贤把我供出来?”谢衿抽了抽嘴角又问,“那石照又为何要把这件事朝你身上引呢?”林越淅脸色一僵,他回想了方才的情景,发现石照似乎一直想把他拉入那趟浑水中。“冯世奇是石照父亲同窗好友的儿子。”听到谢衿的这句话,林越淅猛地反应过来,他瞪大双眼道:“怪不得冯世奇会说是张贤放的笔筒,他们就是要故意栽赃张贤,张贤要是把我供出来,那我今天必然会被打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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