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谙风心中一动,他确实有很多想和谢衿一起做的事情,但是在此之前他要把所有不好的事情处理完,他不想把谢衿拉入他所在的无间地狱里。是以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谢衿良久,最终只是道:“我们先去吃饭。”“嗯。”谢衿原以为他们吃过晚饭,萧谙风会有其他安排,没成想萧谙风却把他送回了太傅府。谢衿只当是今日岁考萧谙风太累想回去休息,就没有多想,正好他因为这次的岁考也废了很多心神,合该好生歇息。把谢衿送回府的萧谙风并未回公主府,而是去了暗庄。暗庄一处房间里,盛环正守着一个人,此人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一道道皱纹,他弓着腰跪在地上,身上穿着一间粗布衣裳,看起来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汉。可此人却是萧谙风寻了三个月的人。此人十五年前曾在公主府当值,是驸马屋里侍奉的仆人。当年太子谋逆案一出,驸马萧进受到牵连,死在战场上。公主府虽然得以幸免,但是长公主楚玉却受刺激发了疯,把驸马屋里侍奉的人全杀了。此人就是在那个时候逃出公主府,这才得以保住一条性命。萧谙风得到这一消息后便让盛环去寻,此人侍奉萧进几年,必然知道很多有关萧进的事情。萧谙风推开那间房门走进去,盛环拱手行礼后道:“公子,此人就是当年驸马屋里侥幸逃出的耿四。”萧谙风“嗯”了一声,他淡淡地瞥向耿四,此人目光浑浊,身形佝偻,一看就知他这些年过得并不好。“长公主从未停止追杀你对么?”萧谙风审视了耿四片刻,忽而冒出一句话。耿四原本一直没有反应的佝偻身躯在听到这句话时,猛地瑟缩一下,不过他仍垂着眸,没有看向萧谙风,也没有回答萧谙风的问题。见耿四没回话,萧谙风却并未生气,他朝前方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耿四道:“今日若不是我的人暗中救你性命,恐怕你早被长公主的人砍下了头颅。”这些年耿四一面带着妻儿小躲避长公主的追杀,一面苟延残喘地生活,耿四原以为今日会成为长公主刀下亡魂,没想到竟被人救了。他不知救了他又把他抓来的人是谁,但可以肯定的是,面前之人并不会取他性命。耿四早受够了东躲西藏的日子,从前都是他一人应对长公主的追杀,如今突然出现一个似乎与长公主敌对的阵营,他该牢牢抓在手里不放开。从被抓进来就一直在思考的耿四此刻终于想明白了,他在听完萧谙风的话后终于颤颤巍巍地抬手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萧谙风见耿四开口说话,便轻唤一声“盛环”。
盛环立马会意,他走到耿四面前把人扶起坐在凳子上,又给人倒了碗水,耿四见状立马狼吞虎咽地喝了起来。等耿四喝完水,盛环才低声道:“我家公子知你以前在驸马萧进屋里侍奉,今日你需把驸马出事前半年的所有事宜都讲一遍,若是有半句虚言,我们可不敢保证长公主会不会发现你的妻儿。耿四在公主府当过差,自然知道规矩,也是因为当差的缘故,耿四从不敢随意直视主子的眼睛,是以他根本不敢看萧谙风的脸。他低着头,视线所及之处便是萧谙风的鞋尖。通过鞋尖就能推断萧谙风的身份非富即贵,耿四心中有数,他总有一天将要把自己心中所藏的秘密尽数说出,至于是谁听了这些秘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听秘密之人要保证他一家的安全。“公子想知道什么,耿四知无不言。”耿四依旧垂着眸道。萧谙风缓声道:“那就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讲一遍。”岁考之后智简书院休沐两日,第二个休沐日便是一年一度的祭月节。祭月节即中秋节。祭月节的习俗与现代的中秋节差不多,人们最常做的便是拜月、赏月、吃月饼、玩花灯。周安是个极传统的人,祭月节前几日就让仆从把太傅府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考虑到谢衿要岁考,桃溪和巧冰便没有大张旗鼓地打扫溪涧院。如今谢衿岁考已毕,桃溪便领着几个仆从把溪涧院彻底清理了一遍。谢衿原本想插手帮忙,却被桃溪阻止,他只好拿着本书在院中的石桌上读起来。昨日与萧谙风分别后,谢衿原以为萧谙风会在休沐这日约他,可一直到下午都没什么动静。谢衿不想浪费明日这样一个既是休沐日又是祭月节的大好日子,萧谙风若不约他,他也可以主动。谢衿叫来陈朗,决定给萧谙风递封信,可他还未提起笔,就听外面传来薛礼的声音。“少爷,长公主府递来的书信。”谢衿闻言眼神一亮,他让薛礼把信拿过来,轻轻展开信封,上面是谢衿熟悉的字体。【“明日戌时,建西巷吴记杂铺见。】落款是萧谙风三个字。看到这三个字,谢衿不由皱了皱眉,不知为何萧谙风没写楚墨二字,不过他并未多想,而是把信放到书案下方一只精巧的盒子里。建西巷是谢衿与萧谙风第一次逛夜市的地方,谢衿到现在还留着上回在建西巷买的玩物,其中那只鲁班锁就是在吴记杂铺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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