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侯将事情说完。”宰相站出来说了一句公道话。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每一个说话的人,落在天启帝眼中,似乎都背着另一重身份。天启帝看着宰相,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跳上了齐王的船。天启帝没有确定储君之前,对待朝堂上的事情他还能保持公正理智的态度,但如今他心中已经有了储君,看待他人的眼神自然就变得不够客观。他是皇帝,一个承受了二十多年无子流言的皇帝,这些年他遭到了太多或明或暗的试探,他找不到下毒害自己的真凶,便觉得每一个兄弟都是凶手,兄弟、侄子都是要抢他皇位的人。如今上苍垂怜,他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亲骨肉,别说这是个女孩 ,就算是个傻子、是个残疾,他也要将人送到皇位上去。他背负了二十多年的流言蜚语、受了二十多年的憋屈,早就化成一股汹涌澎湃的执念,眼前这些人,不再是他的臣子、侄子,而全都是他孩子的对手、政敌。他确实要打压李垣,但一样要趁着这个机会将齐王按死。“既然宰相都开口了,那过继一事暂缓。靖安侯,你且说说你的就旧案。”天启帝说道。靖安侯闻言脸上不经带出一丝喜色来,他的想法出奇的简单,李垣倒台,那天启帝就只能选他的外甥,家族富贵近在眼前。“陛下,老臣要举报梁王之父,上一代梁王唆使宫人,对陛下下毒,致使陛下多年无子!此等丧心病狂之人,所生之子,绝不可以作为国之储君!”此话一出,满朝哗然。李垣面色惨白,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靖安侯,他尚且还不知道昨夜薛子玉失踪的消息,更不知道薛神医已经进京。他觉得父亲做的天衣无缝,薛神医更是已经和他站在一起,他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为什么这么隐蔽的事情能被靖安侯知晓。而对于其他臣子来说,给他们带来的震惊更大,因为他们甚至不知道皇帝没孩子是因为被人下了毒,他们还以为皇帝是没有生育能力。“靖安侯,这种玩笑可开不得,你手中可有证据?”李垣的狗腿子高声质问。靖安侯冷笑一声,说道:“若不是事实俱全,我又怎敢出言状告未来储君?”靖安侯转头朝着天启帝,又是一副铁骨铮铮的忠臣模样:“陛下,当年老梁王下的毒来自一个叫李瑾的大夫,此人是鬼医传人,不仅医术无双,也极其擅长使毒。”“陛下,我父王向来忠心耿耿,为人恭顺谨慎,从未有过一日不臣之心!您千万不要听信小人的谗言,而误会了我父王!”天启帝的视线在靖安侯和李垣之间来回移动,朝堂上吵吵嚷嚷,但天启帝一直没有表态,他更像是一个旁观者。“陛下,十年前我父王是倒在求药路上呀!他的忠诚,天地可鉴!”李垣急切说道。十年前皇太后病重,急需岭南的一味药材,老梁王明明可以派手下去求药,却自己跑了一趟,最终没有承受住岭南的瘴气,死在岭南。靖安侯冷笑一声,说道:“老梁王那时早就病体沉坷,本来就没有几日好活了,他故意前往岭南做出一副孝顺模样,药没有求到,反倒将自己折进去了,又给自己的儿子挣来了一个梁王的爵位,真真是好算计!”“你胡说!我父王的赤胆忠心天地可鉴!”李垣辩解道。靖安侯嘲笑道:“先帝十子,你父王出身最低,乃是先帝酒后宠幸一宫女所生,素来为先帝所厌恶,先递给其他诸子分封,唯独没有给你父亲任何爵位,你还说这王爵不是因为你父亲苦心算计而来?”老梁王的身世是李垣的逆鳞,这件事此时被靖安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让他有一种当众脱光了衣服的羞耻感。靖安侯慷慨激扬:“老梁王被先帝不喜,陛下却一直对他优容宽待,岂料老梁王就是一条毒蛇,恩将仇报,此人罪在社稷,天地难容!”“你血口喷人!”李垣冲上去,甚至想要对竟然靖安侯动粗。靖安侯早有准备,一脚就踹过去,李垣瞬间趴倒在地。倒不怪他太弱,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养伤,武功本就疏忽许多天,再加上楚玉一直在折磨他,隔三差五就收拾他一顿,晚上睡觉都要担心楚玉在他床头扮演女鬼,他的身体早就被折腾虚了。此时朝臣们也在小声议论着。“都说梁王文武双全,怎么连靖安侯这一个老臣都打不过?””先前传言梁王因为怀抱女子而双臂骨折,我本来还以为是谣言,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这样弱的身体,真的能当太子吗?”“老梁王给陛下下毒,害陛下如此,他自己也二十多岁了还没个孩子,是不是也断了香火?”李垣听着这些声音,恨不得捂住耳朵,他想要大声反驳,他有孩子!靖安侯又开口:“陛下,梁王殿下几次三番阻拦微臣,他显然是心虚了,就算他没有参与这事,他竟然也是知情者!”天启帝先前一直是一副十分看中李垣的模样,完全是把他当做太子来亲近,此时做戏做全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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