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了一个送货的工作。
我实在没有办法,几乎没人要我这样的黑户,送货的活计还是我要来的,社区门口贴着招人需求,我去求了好几天才松口,但是要求我要有电动车。这辆外表看起来斑驳的二手车花费了我五百块钱。
主要是给社区里面的老年人跑腿,或者给商铺送点货,一天可以赚一百多块。
家政的工作仍在继续,还不算太糟糕,我努力平衡工作时间,因为送货实在是不确定性和突发性太高了。
刚开始的一周手忙脚乱,老头老太太的琐事超过我的想象,他们手脚不便需要搬各种东西。但好在没有非常辛苦,有时候扛着一箱蔬菜在没有电梯的老式居民楼从一楼到六楼,他们会给我一袋子水果或者一瓶饮料,还有人叫我回家吃饭。
更甚者拉着我聊天,还说给我相亲,我实在没遇到过这样的老人,村里的老人都是沉默的,没这么富有激情。
虽然事情琐碎,但是我很喜欢这个工作,总是一个人的感觉太糟糕了,我迫切需要有人和我说话。
老人总是会随便和我聊起来,我们从吃了吗到老家哪的胡侃,我觉得我老了应该不会这样,我以后老了应该会变成人们口中山洼洼里的那个怪老头那种类型,或者拾垃圾的脏老汉,提起老汉又想的老汉家里有一个用了几十年的旧热水器。
我坐在社区门口吃了刚才一个老太太给我的甜瓜,社区里面的老人现在都叫我小唐,也有小河,但不多。他们有时候问我你姓唐还是姓何,我说大爷我叫唐河,河水的河。下次去送水大爷还是叫我小何。
今天打工结束了,我把手往膝盖上抹了抹,骑车电动车买了两个白饼和榨菜。这是我明天的早午餐。
我觉得人为了活下去适应能力实在太强了,我也没想到我能有一天也骑着电动车在宽敞的柏油马路上飞驰。
就像一些正经上班的人。
到达那条没有灯的小巷前已经九点多,我开着车灯往前走,看到有人站在里面,不止一个。
我不觉得他们是在这里开会。调转车头往出跑,他们更快一步,我被拉住了。
他们拽着我的后衣领将我拉下车,我重心不稳手掌按在地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扎进去。
我大声叫着:“你们是谁?”
我听见他们手里拿的棍子轻轻敲击地面。
“你抢了我们的生意,你不知道?”有人说。
“什么生意?有话说清楚。”
“装什么呢!”我的肚子被踢了一脚,幸亏晚上只吃了甜瓜,要不然我要吐出来。
“你把我们那一片的单抢了,我们好几个人现在没事做没钱拿,你说什么意思。”
“那一片的单是社区安排的,你们在胡说什么?”我捂着肚子吸了几口气。
“谁管你什么社区,我说你抢了就是抢了,你没点脸色别怪社会不公。来,让小兄弟长点见识。”
他们压着我的脑袋摁在地上,然后用脚踩着,我感觉我的脸被粗糙的水泥地面擦破,他们用棍子打我的背和腿。我疼得想叫叫不出来。
我的脚踝应该断了,痛得我浑身冒汗。
我的耳朵一阵一阵在耳鸣,眼前不时闪过一点乱七八糟的色彩。
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等我能够听见外面的声音,我身上的血已经变得干涸起来。
在家门口被人打了,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我在地上坐了一会,这条路只通向小院,没其他人过来,路是黑的,也没有灯光照进来。外面的光把路口利落的切断,这块地方被遗弃了。
也不知道我的车怎么样了,我听到他们用东西砸它。我把自己用一只没受伤的脚撑起来,蹭到我的电动车旁,太黑了,我抹了一把眼睛。我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我看到我的车胎上扎了两个改锥,我看到我的后轮被卸走,电池也被打破。
我有点脱力的跪在地上。我感觉我的肋骨是断了,一呼一吸间好疼。
想吐。我张大嘴干呕了几下,没吐出东西胸越疼了。
怎么办。我是不是要报警,但是我报警他们会不会管我,我这样的人有人管吗,他们会找出那些人吗。
我再一次被我的无知压倒了,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不想打给宋羚,就是不想。
怎么办?我感觉自己又开始耳鸣。
手机被我攥在手里,还亮着灯,它忽然开始振动。
我看到是唐江。
还有什么更糟糕的?我接起,李娜的声音传出来,如果不是她不知道我这样还以为在给我哭丧。
“怎么了……”我脱力的躺在地上,石子硌的我浑身疼。
“唐……唐河,你爸呜,你爸中风了他现在在医院没钱看病呜呜……你救救他你救救他……”
李娜的声音像一根针刺破我的耳膜,我心里盘桓的那股气让我急剧的尖叫起来:“没钱看病?我上周不是打过去了两千,为什么没钱看病?你们玩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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