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儿表妹,你今日这……这身绿,呃……绿色的裙衫甚是好看。衬得你——衬得你肤白貌美,委实不错,委实不错呵呵。”
鱼知鸢闻言,蹙着眉偏过头去瞧死乞白赖非跟在她身侧的齐霂。就见齐霂微凝着眉,耳尖染着薄晕,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一双狭长的招子微微抬了视线并不是全然瞧着她。
约莫是被她瞧的久了,齐霂不大自然地转了转眸子,倏地视线又抓住一个物什:“你这簪子,也,也不错,很精致大气。”
鱼知鸢狐疑,摸不透齐霂这个人,她摆出一副探究得神色将齐霂从头到脚都扫了一遍。
把齐霂看得心里发毛,然他那张俊脸还是丝毫都没有变,十分正经地端着,见鱼知鸢还是缄默不言,他又开口道:“你今日这妆容也甚是好看,我,我很欢喜。”
鱼知鸢一脸不解地凑上前在他额前用手背碰了碰:“这也没病啊?你今日是在作甚?”
打从齐霂和江枫眠一道跨入她院子伊始,她就感觉齐霂不大正常,一双眼总是若有若无地盯着她看,然她只要一扫过去,齐霂又会佯做无事地撇开。
他好几次似是欲言又止,话头淌过舌尖又卷回了腹中的样子,着实令她匪夷。
齐霂被鱼知鸢拿话一噎,也渐渐觉得自己这幅样子委实怪异,然他头次做这等子事,年少时被人夸赞的文采一时间竟是一句都淌不出唇齿来,只能干干巴巴地说句不错、好看,听来确实有些敷衍鱼知鸢。
昨夜戌时过半,他的暗卫倏地现身递上了两封信。齐霂拆开第一封发现那字迹赫然是鱼知鸢的,他细细地瞧了下去,却是越看越铁青着脸色。
鱼知鸢在信中问圣人道:兄长可知,为何齐霂又从长安来了江南,还装作是个求学的书生?我既然已同齐霂和离,就该我过我的独木桥他走他的阳关道。先前装傻来江南哄骗我,道是欢喜我,也不知他此话里几分真几分假。
莫非是他替兄长惩奸除恶时伤了身子,看上了我腹中的孩儿?这才要千方百计地待在江南,名义上是求学,实际是为了确保我腹中孩儿的安危,以防他们定国侯府没了后?
我琢磨许久,这理倒是比他说得欢喜我要真上几分。倘若他真是欢喜我,可不会处处揶揄我,令我生气。前次他还推脱,说是兄长令他装傻来哄骗我,倒不知这话是真是假,兄长你如何瞧?
齐霂敛眸,深呼吸了几口气,恨不得立即闯入鱼知鸢的闺房压着她被翻红浪,好教她晓得自己这身子骨可是一丝问题都没有。
他又启开另一封信,是圣人写予他的,言辞间十分地幸灾乐祸,他囫囵看了遍,只在末尾看到几句还算是良言的建议。
“你这追妻循序渐进是好计谋,可你万不能再恼她生气,你得做些令她欢喜的事。我瞧着后宫诸位妃子成日里变着法地梳妆打扮给我瞧,想来女子都是爱美爱娇的。你倒不如赠她胭脂水粉首饰衣服和旁得小玩意,再夸赞她,说她长得美穿得美,如何如何美,再说她如何好,性子良善诸如此类的。讨她欢心才是上上策。”
是夜,齐霂着人去书店买了好几本话本子,从里头学了些风花雪月的句子。在心里反复念叨,学习着如何将这些话张口就来。
他一夜未眠,也晓得自己昨日那番话将鱼知鸢给惹恼了。因此晨起时,特意打扮了下自己,又默念了几句诗词,寻思着,今日得好好讨她欢心。
然每次都打算将话滚出来时,齐霂又有些羞于口。那些风花雪月的句子委实酸牙,昨夜他独自一人时尚能记着且背得熟稔,可此时面对鱼知鸢,却是如何也道不出口。
一想到那些句子,他就浑身一颤,估摸昨夜自己是昏了头,竟一整夜没睡去学这些个酸腐的东西。
可越是这样欲言又止,越是令鱼知鸢起疑。他今日讨她欢心的事就越是难以做下去。齐霂好不容易克服了酸口的东西,正欲将夸赞的话说出口。张了张唇,倏地愣住,发觉自己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全然忘了。
然他已将“鸢儿表妹”四字淌出了唇齿,只得硬着头皮,端着一张脸,继续把后头的话圆回来。
从衣衫、簪子又夸到了妆容。一回生二回熟,齐霂厚着脸皮又继续夸了下去:“我瞧着你,自是哪哪都好。我觉得……”
“停停停,世子爷这是作甚?你今日委实不大对劲。若是身子不适,倒不如早早回了你府上休息。我再寻个太医去为你诊治一番。”鱼知鸢忙打断了齐霂的话,她越听越无语,生怕齐霂又要说出些什么骇人的话来,此处小厨房可不止她和齐霂二人,还有圆圆和江枫眠在。
“我昨日激将你应我,是我不好。”齐霂顿了顿,伸手覆在鱼知鸢的脸颊上,却被她后退几步避开:“是我小人之心,见不得你同江枫眠那般亲近,还偏与我客气生分。这才说话重了些,惹恼你了,是我的过错。”
鱼知鸢嗤笑出声,当着他的面翻了个白眼:“你今日是要作一出什么戏?世子爷你晓不晓得我们早便和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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