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得骨头都疼了,亚德里安从躺椅上惊醒,壁炉里的柴火早已熄灭,他起身关上大厅的窗户,半夜空荡荡的厅里只有两个人,他冷的脚趾发麻,又往火炉里重新添了一把柴火,木柴火光炸裂,霹雳作响,冒着轻薄的烟气,如细长的丝带伸进无边的黑暗之中。
他望着漆黑朦胧的大厅,内心的担忧在扩散,不由问道:塞尔斯还没有回来吗?
瑟兰因摇头否认,他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坐定,脸朝着燃的正旺的炉火,烟雾一直往他的蓝眼上飘,亚德里安沉默端详着他的面容,瑟兰因面对着熊熊火光和刺眼的烟雾,依然面无表情,火光中的他出自以美貌著称的家族,有着深蓝色的瞳孔和无暇的肌肤,将他深刻的五官映照在红光之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亚德里安。他喃喃低语,优雅的语调充满了探究,声音带着回声飘荡着,自从我失去眼睛后,对一切的动静格外敏感,这些细小微弱的声音都可以用常理解释,但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你能帮我解答一下吗?
什么事?亚德里安不由正襟危坐,此时有神明陪在身边,他不知为何,反而觉得更冷了,将毯子往身上裹了又裹。
我听不见你的心跳。这时,他的脸转了过来,直勾勾的面对着亚德里安,一半的脸陷在黑暗中,一半在火光之下。
我不明白......
我也不懂,塞尔斯复活了你其他腐烂的器官,却唯独没有复活你的心脏。轻飘飘的一句话,不含任何意味,就像在餐桌时随便发出的一声感叹。
亚德里安觉得背上直冒冷汗,不安的揉搓藏在毯子里的双手,炉子里的火烧的越来越旺,犹如张牙舞爪的恶魔一样吞噬他的理智。
瑟兰因对着他,虽然没有了眼睛,可他紧闭的双目却没从亚德里安紧绷的脸上移开,仿佛正在对他进行着审视。
正当他绞尽脑汁想出无懈可击的理由时,吱呀一声,沉重的大门被推开,塞尔斯和一位黑发少女走了进来,她一边走一边热情的说道:这里就是你暂时的家了,上二楼,左边第三间就是你的房间,你今晚可以换上干爽的衣服,躺在柔软的床上好好睡一会。
塞尔斯瞥见大厅里的两个人,不由一震:你们在这干什么呐?
我们在等你。瑟兰因温柔的笑道。
但亚德里安就没有那么好的脸色了,他抱着毯子从躺椅上站起来,瑟兰因的话搅的他心神不宁,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别傻了,如果我整夜不回来,你们就要在这坐一整夜吗?塞尔斯侧开身,向他们介绍道:这是梅根斯维齐女士,要跟咱们住一段时间。
你们可以称呼我乌尔里希。梅根斯维齐脸色僵硬的冲他们点点头,语气有些冷漠,作为一个人质,别指望她的态度友好。
很高兴见到你,你是塞尔斯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瑟兰因温和的表达着问候,却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毫无疑问,面前的这个圣洁无瑕的银发男人仿佛是从教堂壁画上走出来的,他双目紧闭,仿佛折翼的天使,是如此的苍白柔弱,透着一股神秘气息,壁炉中的张牙舞爪火光几乎要灼伤到他白皙的肌肤。
她说道:你就是他哥哥吧,果然,你们长的蛮像的,外表漂亮,但一肚子坏水。
瑟兰因挂在嘴角的笑容消失了,缓缓皱起眉头。
亚德里安冲她和蔼的笑着:其实,我才是她的哥哥亚德里安,瑟兰因是塞尔斯的朋友。
梅根斯维齐瞳孔微微放大,目光在亚德里安和塞尔斯身上来回游移,他身形高大,却极为消瘦,邋遢的脸颊和破旧的衣衫简直和一旁光彩照人的女人是两个世界的人,最后她不情愿的说道:好吧,我以为你是她仆人。
从某种方面来说,我的确像她的仆人。
塞尔斯不满的说道:行了,现在可不是你们相互倒苦水的时候。
亚德里安对梅根斯维齐说道:跟我来吧,女士,您看起来需要休息。
这位乌尔里希女士不只是客人这么简单吧。待他们走后,瑟兰因低声道。
当然。她沉默了一会,她的丈夫和父亲得用一千万金币来赎回她,有了这笔钱我可以继续改造这个地方。
你缺钱的话,我可以给你。
派光明修士来给这里送钱吗?我无意冒犯,一旦神殿的造访此处,必定会成为神殿新的势力,可我不打算在建设初期之时让新神的势力渗透在此,这里有很多孩子,他们异于常人,你的教会不会容忍他们的存在。她顿了顿,我还担心一种可能,如果人们在牧师布道时对舒适的外界产生了向往,他们会一个接一个的离开这,我可以改变环境,但这片土地依然会被人们抛弃。
这并不是我的本意......他急急忙忙解释道。
我知道。她蹲在他的腿边,握住他的手,这个地方连穷乡僻壤都算不上,但它必须得找到属于自己的运作方式,即使它不再受我的庇佑,也能运转自如,等它足够成熟强大的时候,再由它来决定是否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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