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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再说我揍你了……?”
“但是有北山哥不就够了吗?反正又没有人规定一个家必须有几个人,你有北山哥不就够了吗?”张东东完全不管我说什么了,低着头自言自语,“说实话,阿越,你从小就好黏北山哥啊,小的时候我就想,大概以后北山哥结婚了你会难受死吧。”
“他不结婚。”我打断说,我们约好的。
“哎,打个比方嘛……?反正你就是很黏他,也不是说整天跟着他,就是一种感觉,看到你就想到岑北山,看到岑北山就想到你,十多年,你们俩就好像交缠的两股藤蔓,谁也无法剥离开另一方单独存在。”
“他是树,我才是寄生的藤蔓,他离开我世界会敞亮一点,我离开他才真的会死。”
“又撒谎了。”张东东做了个鬼脸,往旁边跳开,踩在马路边边上走,说,“你心里才不这样想。”
张东东信心满满的样子很欠揍。
我随口道,“那你说说我心里怎么想。”
“你才不会离开他,他是树你就是珍藏树的人,他是云你就是追逐云的人,你不会松手的,所以你不会死的。”
“唔,承你吉言。”
“岑越,你看看你,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你是不是最近心情不好?你可别在我面前撒谎,我们一起长大的,我没有北山哥那么了解你,但是你们两个纠缠得太紧,反而看不清楚,说不定我才是最知道你在想什么的你?”
我很惊讶,“张东东,外国人给你灌了什么神药,你竟然能说出这么像人话的话?”
“去你的!”他推了我一下,又抬头望天空,说,“其实这段时间我偶尔也会想起你。我其实有点怪你的,你怎么就有点神经了呢?虽然他们跟我说也不是太严重……?但是拜托!你以为我死了诶?你以为我因为你死掉了、然后发癔症了、觉得我还活在你身边诶!这还不算太严重吗?刚开始的时候我装不知道,因为我觉得我也受伤了嘛,有点赌气,所以故意不去和你们联系,也不打听关于你的事,后来有一段时间,我开始特别内疚,内疚之后我又生气,我又开始埋怨你,觉得你真脆弱,随随便便就疯了,疯就疯嘛,还打着因为我的名义,好像就你一个人讲义气一样!什么嘛,我可生气了!”
“诶,张东东……?”他仰着脸对天空说话,中气很足,但是声音发抖,而且不肯看我,我都怕他哭出来。
“后来想一想,我想明白了,根本不关我的事!岑越,你不够意思得很,你根本就不是因为我发疯的,你根本没为我哭过!你一定是为了北山哥伤心,让你崩溃的不是我死掉了,因为就算我死掉你也会好好活着的,顶多逢年过节会想起我,为我倒两杯酒在黄土上,你崩溃的是、是岑先勇杀死了我,你不能原谅岑先勇,但是岑先勇是岑北山的爸爸,岑北山没办法斩断和岑先勇的父子关系,就像他没办法放弃你一样,你怕他陷入两难的境地、你怕他放弃你、你怕你们不能再继续在一起!”
张东东好像真的快哭出来了,我把他从马路牙子上拉下来,他低下头,一张脸上湿漉漉的。
我赞扬他,“东东,你变得好聪明。”
“你太可怜了,岑越!你妥协不了,所以你只能装作一切都没发生,好像我没有死掉,岑先勇始终下落不明没回来过、好像你和岑北山还是一对兄友弟恭的好兄弟。把你逼疯的根本不是我,是你对岑北山的渴望,你太想要他了。”
“是啊,我太想要他了,”我伸手想给张东东擦眼泪,他的五官皱在一起的模样太可怜又可爱了,我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在他怒视我之前,跟他说,“对不起啊,东东,害你哭了。”
“你太自私了,岑越。”
“是有一点。”
“愧疚和渴望把你逼疯了,你是想着我的。”
“好恶心啊,不过好像是那样没错。”
“你喜欢岑北山。”
“是啊,我爱死他了。”
张东东每抛出一个充满断定意味的陈述句,我都点头称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张东东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色胚,满脑子都是女孩的胸部和裙摆下的风光,我简直想把他扔进消毒池里泡上个三天两夜。
可他却是这世界上少有的几个了解我的本质并且愿意爱我的人。
我以前一直以为,我只需要岑北山的爱,现在才发现,好像我也拥有了朋友的爱。
“但是我也不是只看得到岑北山的,我也很爱你,我也爱雅雅,虽然没有爱我哥那么爱,但你们知道我爱你们对不对?”我说,“张东东你要是想骂我,就狠一点,不要这么伤心难过,好像是你做错事一样。”
“你没做错事。”
“那你还骂我?”
“谁让你把自己逼疯的啊!我就是要骂你!干嘛那么对自己?有想做的就去做好了怎么不该有良心的时候又善良起来了?自我折磨就能赎罪吗?你太好笑了,我都没有死,你还要因为自己的爸爸害死了好朋友而内疚!你还要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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