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姜玉竹睡得很不安宁。桃花醉的名字听上去像清甜果酒,无伤大体,可喝进肚子里却化作一团岩浆,烧得她口干舌燥。半夜里,姜玉竹迷迷糊糊要了好几次水,好在守在她身畔的“苓英”耐心十足,总会在她喊口渴的时候及时递上一口温水,再搀扶着她躺下。不过随着次数多了,“苓英”也许是觉得累了,直接躺在她身侧休息,浑身燥热的姜玉竹只觉一旁硬邦邦的“苓英”抱起来格外凉快,索性搂住对方的脖颈呼呼大睡。不知睡了多久,直到正午阳光穿过罗帐落在脸上,姜玉竹抬手遮挡刺眼的日光,摇摇晃晃坐起身。搭在她肩头的手臂顺势垂落在腿上,姜玉竹睁开眼,盯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很久,才缓缓挪动呆滞的目光,看向睡在她身侧的人。这一看,登时心惊肉跳!太子怎么会在她床榻上!姜玉竹吓得困意全无,她悄悄摸了摸胸口,发现遮掩秘密的束胸还在,才稍稍安心。她揉着眉心,努力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可除了宿醉传来的阵阵头痛,竟是一星半点都回忆不起来。身旁太子睡得很沉,浓睫紧紧闭着,眉眼深邃,鼻梁挺直。这张俊美无俦的面容,若是每日睁眼就能看到,想必是京城贵女们梦寐以求的事。可对于姜玉竹来说,却是一场梦魇。抱着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的想法,姜玉竹小心翼翼将搭在她腿上的手臂挪开。因有过前车之鉴,她还特地摘下身上的配饰,免得又有什物件勾缠上太子的金躯。轻轻抬起一条腿迈过身下沉睡的男子,眼见着足尖就要落地,腰间猛然一紧,她又被重重扯了回去,坐在太子身上。掐在腰上的手掌十分用力,好似在惩罚她的不告而别,死死桎梏着她的腰身。太子的一双瑞凤眼生得很绝,当他眉头轻蹙时,狭长的眼尾随之微扬,剑眉入鬓,不怒自威,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姜玉竹抬起头,迎上得就是男子这双压迫感十足的凤眸。“殿下醒了”一开口,姜玉竹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好似体内的水都被烧干了。床榻上散落着玉玦,香囊,鞶带和一件皱巴巴的玄色外衫,二人一躺一坐,四目相对,气氛变得愈加微妙。姜玉竹脑中突然想到了一个词来形容她此刻的处境:骑虎难下!还好今日老虎大人不想杀生,桎梏在腰间的虎爪渐渐松开,姜玉竹顺势从男子身上翻下来,蜷缩在床尾。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眼前被她压出褶皱的玄色外衫如流水滑走,姜玉竹余光瞥见太子从床榻上起身,走到黄花梨方桌前斟上一盏茶,转身递给她。男子动作娴熟,好似做过无数次。姜玉竹接过茶盏抿了一口,觉得喉咙里火辣辣的痛意稍退,她试探着问道:“昨夜可是殿下一直在照顾臣?”詹灼邺给自己到了一盏茶,不急不缓饮下,目光越过茶沿,落在小少傅腮晕潮红的面颊上。少年刚刚睡醒,双眼惺忪,一双比麋鹿还湿润的乌眸望着他,清澈似水,单纯无害。和昨晚双瞳剪水,情致两饶的媚态判若两人。少年可有用这对勾人的眸子,对萧时晏做过同样的事?这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詹灼邺面色冷下几分,语调同样清冷:“昨夜发生的事,少傅都忘了?”姜玉竹见太子态度冷淡,不知自己做了什么事惹得太子不快,可碍于实在想不起来,只好摇摇头。“臣只记得昨夜回来后喝了点桃花酿,剩下的事臣没有印象了若是臣酒后出言无状,还请殿下勿要怪罪。”詹灼邺放下茶盏,目光扫过小少傅茫然的小脸,语气淡淡:“昨夜少傅确实喝多了,同孤说了不少心里话。”姜玉竹心跳一滞,神色微震。 花下之吻小少傅骤然一变的神色, 没有逃过詹灼邺的双眼。他一步步走上前,俯下高大的身子,双掌撑在拔步床沿, 凝视眸光闪烁的少年郎。“姜少傅酒后吐真言, 说孤狂妄自大,不尊师长,逼迫着少傅登上孤这艘风雨飘摇的破船”太子每说一句话,身子就往前逼近一点,逼得姜玉竹节节败退, 直到后背抵在冰凉的床柱上,无处可遁。她挤出笑脸,讪讪道:“这酒后未必都是真言,大多数都是胡言乱语, 殿下不可当真。”“不可当真”太子低声重复着姜玉竹的话, 声音暗哑, 好似入喉醇香的桃花醉, 听得人生出几分醉意, 心砰砰乱跳。“那少傅后来说给孤的秘密, 也是胡言乱语吗?”姜玉竹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盯着眉睫之间的男子, 手指紧紧攥着床榻上的碧色刺绣芙蕖纹锦被,生生扯出一道道皱痕, 如碧波荡漾在二人身下,泛起阵阵涟漪。“臣不记得了,还请殿下提点一二。”少年语气平静无波, 眸底却紧张地泛起涟漪。
詹灼邺挑起小少傅的下巴,目光落在少年煞白的小脸上, 幽幽道:“少傅说你喜欢男人。”他看到少年眸光一颤,似是被人戳到心底最隐秘的嫩肉,不可置信瞪大了双眼,檀口微启。过了半晌,见太子没有下文,姜玉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探着问道:“所以昨夜臣只是同殿下说自己喜欢男人?”詹灼邺挑了挑剑眉,听小少傅的如释重负的语气,似是感到很庆幸。姜玉竹在太子眼中看到一闪而过的狐疑,她忙接道:“臣的意思是臣有没有对殿下说自己喜欢谁?”她见太子冷冷一笑:“少傅从萧国公府回来后,就开始借酒消愁,这个人是谁,还需要孤指名道姓吗?”几经大起大落,姜玉竹的心总算落回胸口,她露出殿下你怎会猜到的敬佩神色,诚然道:“殿下真是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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