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这绣竹纹银织锦缎布料,下官曾见姜少傅穿过。”余管事向太子递上信笺和布料,又道:“勒索信放在鱼腹里,这的确是越州水匪惯有做派。”“如此说来,姜少傅和萧世子都还活着,那真是太好了阿嚏”钱府尹欢喜之余,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太好了,姜少傅没有死,他终于不用像望夫石一样日日夜夜守在江畔口,冻得鼻涕眼泪结成冰碴儿。詹灼邺两指轻轻摩挲细滑的布料,男子瞳孔深处,仿若有一束希望之火重新燃起。他下令道:“按照信上的指示去做。”“卑职领命。”————三日后卯时,便是葭月潮汐的日子。要在三日内筹集万两黄金不容易,詹灼邺不惜暴露出扬州隐藏的暗庄,几经波折,终筹到银款。清晨的天空仿若掺了墨色,阴沉沉地透不出光亮。一艘无人掌舵的货船装载着万两黄金,缓缓消失在水汽缭绕的江面上。午夜时分,负责追踪货船的邢将军满面愧色前来禀报。“启禀殿下,货船随着退潮漂到一处水域,那里江水暗潮汹涌,我们乘坐的四艘渔船一不小心就被卷入暗流中,眨眼间就跟丢了货船,属下办事不利,请殿下降罪!”詹灼邺挥了挥手,眉眼虽冷,却是平静,他仿若早有预判,淡淡道:“这些渔船本就不擅长追踪。”要说最善于侦查的船,当属舟身轻巧的赤马船,此船速度疾如快马,又便于隐蔽。可这种侦查战船,只受越州水师都督调遣。余管事紧皱着眉头:“殿下,老奴总觉得此事透着股蹊跷,要说飞龙船上的官员不少,那群水匪却为何只劫走姜少傅一人?还有,同姜少傅一起条船逃生的萧世子至今仍不知所踪,老奴打听过了,萧家人并未收到水匪的勒索信。”邢将军却认为余管事思虑太多:“或许是萧世子福薄命浅,还没来及被水匪掳走,就命丧江底了,这些水匪收了钱,些许很快就会放姜少傅回来。”余管事摇了摇头,语气透着担忧:“按照殿下之前的猜测,越州水师恐怕早就和当地水匪勾结在一起,姜少傅清楚殿下不少秘密,若这些水匪是受人之意,那他们勒索钱财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詹灼邺听着二人的争执,他低垂下眼眸,长指缓缓摩挲起大拇指上的狻猊纹玉扳指,男子这个不起眼的小动作,却让在场二人惊起一身冷汗。余管事仿若猜到了太子想要做什么,脸上露出震惊之色,他极力劝说道:“还请殿下三思啊,殿下若是强行调兵剿匪,皇上定会收回您的兵权,这一切或许正是幕后之人精心设下的圈套!”詹灼邺笑了一声,他的笑声很轻,带着点自嘲的意味。他何尝不知道眼前迷雾重重的江面上隐藏着陷阱,为得就是除去他手中的北凉兵权。可筹码在那个少年身上,他赌不起。亦不敢去赌。詹灼邺摘下指上的狻猊纹玉扳指,扬手掷给邢将军,冷声道:“用孤的虎符,调来三万兵马。”“卑职领命。”————宁静的隐逸渔村突然迎来一队差役,这些人凶神恶煞,手中拿着两张青年人的画像,挨家挨户询问当地人有没有见到画像上的二人。方嫂刚从江岸边上拾满一竹筐蛤蜊回来,打算给家里那对神仙兄妹吃点新鲜海味补补身子,她远远看到村口围着一群差役,心里起了几分嘀咕。快走进村子里时,一名差役横在她面前,拿出两张画像展开,厉声问道:“你有没有瞧见过画像上的二人?”方嫂应付着匆匆瞥了眼画像,目光突然间定住,脸上掠过一丝惊讶的表情。她异样的神色很快引得差役注意,横眉问道:“你见过这二人?”“啊没有。”方嫂回过神,忙挤出一个笑脸:“民妇就是觉画像上的这两个男子模样真俊,忍不住多看上两眼。”差役眼底闪过一丝狐疑:“我怎么听村里的人说,你家半个月前来了外人?”方嫂笑了笑,故作轻松道:“是我侄女,打越州来的,哎小阿虎,你快来官爷这给我作个证,半个月前来我家住下的那位,是不是个姑娘家?”被方嫂唤过来的小阿虎兴奋地点点头,肯定道:“是个比天仙还漂亮的姐姐。”差役一听是个女子,眼中狐疑顿时消散,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抬手放人。“哎,官爷,这俩人是犯了什么事吗?”隐逸村是个远离尘嚣的小渔村,村里的日子悠闲平静,谁家狗咬了谁家猫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被村民们嚼上半日嘴,今日忽然瞧见来上这么多差役,有村民按耐不住好奇问了一嘴。“犯了什么事不知,不过上头点名要找,你们若是瞧见这二人的踪迹,凡能提供线索者,赏金百两。”“哎呀,这么多钱呐,那都能在越州买个大宅子。”“瞧你这出息,这些银钱在京城都能买下一间大院子了。”村民们兴奋地叽叽喳喳议论起来,没人注意到平日里最爱凑热闹的方嫂低垂下头,抱着一筐蛤蜊步履匆匆离去了。小院炊房里,姜玉竹一边轻轻煽火,一边盯着煎锅里的汤药走神儿。这半个月里,萧时晏身上的伤势恢复得七七八八,已经能够下床走动。至于她的那枚玉佩,则被方大哥从市集当铺换回来五十两银子。
方嫂想不到那枚小小的玉佩竟然换得一堆白花花的银子,一时间,她看向姜玉竹的眼神就像在看皇亲国戚。有了银子后,姜玉竹托信客给兄长捎去一封信,告知兄长自己平安无事,并让他转告父母安心,叮嘱他们不能表现出知道她还活着的消息。这段时日,官兵对江边上来往船只检查得愈加森严,姜玉竹暂时寻不到机会乘上客船离开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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