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聊胜于无的“温暖”。他从雪地里一跃而起,张开手臂迎接、赞美“神明”的恩赐。
他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失败者,闭上眼张开双臂,希望这股自体内翻涌而出的“温暖”拥抱他、拯救他、救赎他,就像他曾经竭尽全力地抱住他的爱人。
他的爱人,是谁?
他,是谁?
酗酒和失温混合酝酿的苦果被纷繁的记忆和思绪搅成汁液,晦涩、无力的苦痛漫过每一寸褶皱都在溢出懊恼的大脑,他奋力挣扎被风雪牵绊的手脚,转了个圈避过不存在的纠缠,风雪夜戍守边境的回忆扑面而来,他翕动鼻翼,宛如闻到了近在咫尺的铁腥和马骚味,他握紧手中长剑,全神贯注地看向前方,不远方敌方队列的火把光鬼魅扑朔,那时他是一位士兵。突兀的喧哗、嘈杂自他身后撞来,冲走了回忆中戍边的肃杀与紧张,他环顾四周,面目影影绰绰的贵族男女欢笑着举杯庆贺,他们在靡靡音乐中觥筹交错,身上精心调制的香水、熏料麻痹了他的嗅觉,同时,他被包裹着嘲讽、轻慢的奉承“轻柔”包围,无可指摘的完美说辞让他无力发泄,举目四望又无可依靠。灵魂在记忆中失去了方向感,精神天旋地转,他下意识仰望出奇明亮的宴会天花板,或者说史顿堡的天空,他是谁,现在的他是谁?
男人听着耳边壁炉火星噼啪声猛然惊醒,迷茫地环顾四周,懵懂、乖顺地接过一旁老妇人递来的温水,淌入喉咙的水如同滋润干涸已久突逢甘霖的沟渠,他的五感逐渐敞亮,因而头疼愈发明显。
神智稍有恢复的他认出这位老妇人是他的邻居,他出言感谢她的帮助。
老妇人蹙眉略显不悦,望向窗外飘雪的世界,语气温和又无奈:“马库斯,你怎么又喝得醉醺醺倒在雪地里,若不是墨瑞狄特意让我关照你,醉倒在雪地里的后果不堪设想。”她忧愁地抚过鬓角白发,眼角下垂满目慈祥,拿起放在椅子扶手上织了一半的毛衣,温吞地念叨马库斯不关心身体,想念成熟懂事的墨瑞狄,自言自语说等墨瑞狄回来教授他新的编织技巧。
马库斯沉默地感受在胃袋中悠悠晃荡的水,思绪随之沉淀,在老妇人提及墨瑞狄这个名字时豁然开朗,他想起这是他的爱人的名字,继而墨瑞狄模糊的面容在他的脑海中闪现,墨瑞狄是一个高挑纤细的男人,声音动听婉转,握紧自己的手温暖而坚定……坚定?这不是一个日常的形容词。
马库斯向老妇人询问墨瑞狄在哪里。
老妇人抬头注视他半晌,观察他神态不似作假,摸了摸膝盖叹气,感慨马库斯不懂得爱惜自己,成天酗酒,喝得昏了头,连自己的爱人去哪儿都忘记了,之前还是马库斯告诉她墨瑞狄离开史顿堡回家探亲一段时间,距离现在已有三个月了,说着这位老妇开始絮叨墨瑞狄的体贴友好,时常来和她这个没人理的老太婆聊天,也愿意听她翻来覆去的唠叨,帮她干一些杂事,她口中的墨瑞狄仿佛是这个世上最可靠、善良的人,而不爱惜身体的马库斯占了大便宜,然而这样的墨瑞狄让马库斯感到陌生中夹杂着一丝熟悉。
末了,老妇人安慰马库斯,他和墨瑞狄两人既然能摒弃种族隔阂不远万里来到史顿堡,往后爱也能引领他们前进。
马库斯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胃里升上的饥饿感促使他以沉默结束这个话题,屋外雪刚小些,他就一脚深一脚浅地回到对门家中。
冰冷昏暗的屋内毫无生气,马库斯被地上成堆酒瓶绊了一下,他扶着桌子看着酒精告罄的瓶子叮铃咣啷地倒下,打着转滚到光线明亮处。床上的衣物杂乱无章且毫无生气地堆叠在一起,寒冷和孤独侵蚀了这件屋子的每一个角落,也在逐渐啃噬归家男人的精神:他的脑内不识趣地冒出幻觉,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那一瞬间从躯壳中抽出他的灵魂,接着将其掷入虚空中的酒馆,酒馆里的人们聚集在一起嘲笑他的失败,只因他们都是失败者,而马库斯更下贱,自甘堕落。
马库斯惊恐地捂脸下蹲,眼珠左右转动,似乎在这仅有一人的房间内看见了另一个人恍惚存在的身影,如同幽灵般徘徊在他的脑海深处。
他记得,他还记得,他都记得:那是他们来到史顿堡的地“请来”一个他仇视的人类。贵族老爷低头整理衣领和袖口,计算着时间敲响他因为生病而深居简出的“女儿”的房门。
开门后贵族老爷瞥了眼地上正在抽搐的赤裸男人,早几个小时前,这个躺在地上名为马库斯·戈特里布的男人还是衣冠楚楚的骑士,现在的他如煮熟的虾般浑身通红,大张着两条健壮的双腿,后穴流出汩汩白色液体,上半身有不少啃噬的痕迹,嘴唇更是重灾区,已经发红发肿,嘴合不拢地往外流涎水,他被缚于身后的手臂勒出了红印和血迹,可见这位骑士十分不配合他们的治疗。
马库斯的眼睛木然而呆滞地望向天花板,痛苦的泪水糊满了脸,成熟英俊的面容略显痴傻,实在可怜而可恨。
贵族老爷宝贝的“女儿”墨瑞狄坐在梳妆台前,后者一边安静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边抚摸脖颈的缝线,感觉到地将发疯的骑士锁在了墨瑞狄的房间里,让墨瑞狄日夜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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