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即便有什么纰漏,他们也能顺利脱身。”桑旭恍然:“还好拦下了。”他沉思片刻,道:“可若此路不通……该如何为其定罪?”梅长君浅浅一笑:“这就要看国师与我们的默契了……”她可以笃定,在知道三法司官员齐聚刑部,所为有沈首辅的推动后,裴夕舟定会察觉其中玄机,并在重重迷雾中选出那个可以一击致命的答案。毕竟,那是前世二人阅览旧史时,一道商议出来的解法。……“求国师指点,我等该如何做?”官员们认清了形势,立刻明白裴夕舟今日过来确实是为了相助。那日质问裴夕舟的年轻官员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沉沉看了他一眼,躬身行礼。“还望裴兄为我等解惑,替江兄……报仇。”裴夕舟沉静地看着眼前眸含希冀的官员们,从袖中取出了一份早已预备好的奏疏。年轻官员双手接过。怀着对江继盛之事的愤慨,他缓缓打开了那份奏疏,只觉杀气扑面而来。奏疏不长,通篇未提江继盛和科举案之事,只列了另外两点罪名。第一,沈柉与江浙先前勾结蛮夷的那个叛官交好,多年来你来我往,交游不绝。在通敌之事暴露后,那名叛官提前得知风声,避开了抓捕,聚集海匪,里通外国,逃出生天。而沈柉,同样与海匪有过接触。第二,沈柉利用抄家和贪污得来的银子,在江西老家占据土地修建家宅。而根据国师勘查,该地龙盘凤翥,通天府、聚王气。年轻官员双手微颤地看完整封奏疏,将其递给等候多时的众官员。在他们静默传阅之时,他走到裴夕舟身前,整袖扶冠,大拜而下。所有看过这封奏疏的官员们,无论愚钝与否,都能断定沈家的结局。必死无疑。因为当今皇帝最为忌讳的两件大事,正是“犯上”与“通蛮”。官员们收好这份能致人死命的奏疏,以无比敬畏的神情向裴夕舟行礼。裴夕舟礼貌回礼,眸色平静,浅淡的神情与在沈家做傧相那日一般无二。……翌日清晨,暴雨如注。厚重的朱漆大门被司阍缓缓推开,悠扬的钟声伴着雨声在重重红墙间跌宕回响。文武百官撑着伞,一步步踏上玉阶,列班在殿前等候。冷冰冰的日光从东面升了起来,斜照在官员旁的汉白玉栏杆上。沈首辅久病方愈,站在首位,领着群臣进殿。皇帝穿着一身玄色道袍,高坐在龙椅上,神情散漫地看了看众臣。
左下首文臣列,一位年轻的刑部官员走至正中,跪倒在地。他声音低、稳,所告内容却透着一丝凛冽的锋芒。皇帝本是随意听着,刚听到弹劾沈家父子的时候还没什么,越听脸色越阴沉,等听完两桩罪状后,已是气得发抖,用力将奏疏摔在地上。这一摔,结束了今朝十几年来沈家的权势与荣光。从金殿走出的沈首辅透过连天的风雨,望着不远处撑伞慢行的裴夕舟,和他身侧一群振奋激动的官员。“首辅大人,当心这雨……”沈党之中,与沈首辅牵连最深的官员颤抖地为他撑着伞。沈首辅侧眸看了他一眼。“没有遮挡的必要了。”他闭了闭目,“历代《二十一史》都只诛九族,唯我大乾可以诛灭十族……”沈首辅喉间一片涩然。“扔掉这把伞吧……它遮不住你,更遮不住我沈家。”说完,沉叹一声走出伞下,任暴雨当头浇着,艰难地往那最终的结局走去。嘉平四十四年五月,沈首辅和沈柉被验明正身,押赴刑场。当日仍是暴雨如注,京城民众却纷纷冒着风雨前往刑场观刑。刑部官员中,有一青年未撑伞径直挤进人群,手中高举着一块布帛,上书八个朱红大字——兵部员外郎江继盛。在目睹严家父子被砍下之后,他对天痛哭,口中念着那句曾响彻刑场的绝命之言。“我求霜华催晴色……”“残腊隔年尽为春。”京都最冷的冬与最寂的春已经过去,往后岁岁年年,皆是明媚暖春。“若鸢……”梅长君扶着泣不成声的江若鸢,眸底不自觉蓄起一团雾气。时隔半年,当初那个无波无澜得像一汪江水的青年所求之天光,透过雨帘落在她们身上。梅长君柔和地看向天际,轻声道。“你想做的都做到了,令妹也是如此,而且做得很好。”“她今后,也会一如既往地,过得很好。”日头照亮天幕,其上层云漫卷。京都雨停的第三天,江若鸢打点好行囊,辞别前来相送的梅长君等友人。“京郊矿山的商路已然打通,我此次南下,定会监督好当地冶炼之事。”江若鸢朝梅长君笑着,眸中透着对未来全新生活的热切向往,整个人宛若新生般,由内到外透出轻快与松弛。≈lt;a href=”≈lt;a href=≈ot;/tags_nan/zhuiqihuozangchanghtl≈ot; tart=≈ot;_bnk≈ot;≈gt;/tags_nan/zhuiqihuozangchanghtl≈lt;/a≈gt;” title=”追妻火葬场” tart=”_bnk”≈gt;追妻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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