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的那个哥儿是何种模样?”季子漠提着心问。齐玉的容貌一眼难忘,屠峰都不需要刻意回想,说了眉眼的清冷,又把他的衣着装扮一一道来。除了弓箭与齐玉不同,其他的身高容貌,衣着竟与齐玉一般无二。季子漠猛然变了脸,问了屠峰在何处见的人,拔腿就往那边跑,连和季丫说乖乖在家都来不及。屠峰伸手捂森晚整理住自己脸上的疤痕处,转头和季安嘱咐了两句,让他们在家待着关门不出。季安点头如捣蒜:“我知道,我去找钱大哥过来陪我们,你和大哥别担心,找嫂嫂回来。”屠峰手握着弓,点点头追季子漠而去。一抹斜阳落在泽山之巅,抬眼望去尽是积雪,眼看又要下雪,在山里想赚猛兽银钱的人尽数下了山,只留下成串的脚印。越往里越是凶险,能隐隐约约听到雪下树枝被踩碎的沉闷咔嚓声。四处无声,只有淡淡的血腥味随着风雪落入鼻尖,季子漠脚步一顿,无尽的恐慌袭来,随后来不及反应的大步而行。脚步错过被积雪覆盖的荒草树木,看到那刺眼的红,为之一呆。皑皑白雪中,滚烫的血液四散着,扎透两指后的积雪与泥土相拥。两虎一人安静的倒在地上,融于天地山雪中,静止间,美的令人窒息。那个熟悉到骨子里的人,那个让季子漠惊艳的容貌,现如今,天青色的棉衣变成刺目的红色,一如成婚当日的大红喜袍。他静静躺在白雪中,悄无声息,只有黑发铺在雪面。季子漠跌跌撞撞的像齐玉跑去,跌坐在一旁,慌的不知如何是好。他伸手想去探齐玉的鼻息,临到跟前却不敢靠近。屠峰警惕着四周,上前查看两头瘦骨嶙峋的老虎,一根削尖的木棍贯穿虎口,流着的鲜血还是温热,应是刚死不久。另一个是箭伤,全身用枯藤捆着,再看后侧的雪地上,一片拖拽的痕迹。屠峰看了看倒地无声的齐玉,把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应当是他杀了只虎,血腥味吸引过来了另外一只。季子漠发颤的手指靠近齐玉鼻息,察觉到若隐若现的呼吸,紧绷的身子猛然放松,心脏这才恢复跳动。“齐玉,齐玉,齐玉”他抚摸着他的侧脸,轻声唤着,里面是清晰可见的恐慌。季子漠来不及去琢磨齐玉发的哪门子的疯来打虎,现下只庆幸着人还有命在。宽大的手掌摩擦着齐玉冰凉的侧脸,等到有了暖意,齐玉鸦羽一般的睫毛轻颤,一缕阳光落入他琥铂的迷茫眼眸中,他呆呆傻傻的,分不清今夕何夕。五脏六腑像是移了位,嗓子口涌上一股腥甜,他咳嗽不止,一口鲜血喷出。鲜血喷洒在季子漠的侧脸,他吓的瞳孔邹然变大:“齐玉”吐了口血,齐玉忆起所有,堵塞的经脉顺畅了些许,他看到季子漠眼中的湿润,微微一楞。虚弱道:“我没事。”他抬起重如千斤的胳膊,指了指老虎的位置:“都是我打的,我要拉到县衙。”季子漠想冲他吼,冲他喊,命都快没了,还管什么老虎。可是季子漠不敢,眼前的齐玉脸上无一丝血色,脆弱如破碎的柳絮,他怕自己生了气,把齐玉吓的飘散了。季子漠的唇紧绷成一条直线,打横抱起齐玉,气压低沉如阴雨天,不看让齐玉挂心的老虎一眼。屠峰握着弯弓警惕着,站在一旁道:“我找人拉去县衙,到时候把银两送到你家。”齐玉若有若无的说了声谢谢。季子漠的怀抱像是最好的港湾,齐玉掀开沉重万千的眼皮,想冲他微微一笑,只是太疼太累,五脏六腑像是碎裂了一般。“无涯寺。”“去无涯寺。”说完后再无力气支撑,沉沉的闭上了眼眸,手臂低垂在身侧。季子漠从来不知,他有这个潜力,他抱着怀里的齐玉下了山,中途除了注意着脚下,就是看着齐玉偏向他胸膛的脸庞。无涯寺中,大殿中木鱼声纯净,季子漠站在禅房外,弯着腰眯着眼想看看里面的情况。小和尚从屋内推门而出,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道:“施主,还请不要打扰师父替齐施主诊治,施主可去另一间禅房休息片刻。”把齐玉送进去老半天,季子漠想进去又不敢进去,现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个人,哪里还肯放过。走上前忙问:“齐玉怎么样,有没有事?又吐血了吗?主持是如何说的?需要什么药吗?寺庙里有没有,没有我去县里去抓药”季子漠叽里呱啦的问了一通,小和尚想接话都接不得,等到停了下来,才解释道:“施主安心,主持说齐施主无性命之忧,现下正在给齐施主施针,至于药材,若是寺庙中没有,想来县上也不会有的。”一句无性命之忧,季子漠的心才算是安稳的落了地,当下道了歉,移步到禅房外的海/棠树下等着。小和尚看着树下的人关了房门,心道齐施主终归是找到了好夫君。日落黄昏,床上的人悠悠转醒。齐玉想撑着手臂坐起身来,主持双手合十道:“施主此时不便,莫要多礼。”见齐玉还是想坐起来说话,小和尚忙上前帮扶了一把。
除了眉心的一点红,齐玉脸上依旧是煞白一片,他道:“此番又麻烦主持了。”主持道:“能为施主减轻几分疼痛就好。”片刻后叹息道:“此番是施主逞强了,为难了自己,也为难了旁人。”齐玉嘴唇张合了两次,苦笑道:“我,想不出来其他的法子。”一如季子漠所说,他是傻的。施主勘破他深藏的内心,慈悲道:“施主太过在乎,故而让这份在乎蒙住了双眸。”齐玉手指微蜷,垂着眸,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太过在乎吗?齐玉懂得季子漠的难,季子漠拿了董寒玉的百两银子,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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