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陶,你的朋友真不错。府里的丫鬟姐姐长得漂亮,给的东西又好吃,说话也动听。”“你光顾着看漂亮姐姐吃点心,就不能琢磨点儿正事?”陶眠的眼神在桌上的几碟红红绿绿的糕点之间逡巡,“哪个好吃?”“这个百合酥!还有龙须糖……桂花糕也好吃!”两人在薛府蹭吃蹭喝,陶眠品尝了一两样之后,取了旁边的帕子净手。荣筝还在埋头苦吃,这桌上的小半点心都进了她的肚子。陶眠忍不住劝。“小花,点心甜腻,贪食容易腹胀。你若喜欢,师父以后买给你。或者我们可以再来薛掌柜这里蹭一顿。”荣筝仿佛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吃了许多,有些不好意思地抹掉嘴边的甜渣。“唉呀,失礼失礼。这些东西太好吃了,一时克制不住……”陶眠感到奇怪。“薛府的点心味道虽佳,但也不至于引得人暴食。”“我以前没有尝过呀,”荣筝的右手恋恋不舍地捏着一块白糯甜软、撒着浅黄花瓣的桂花糕,“点心什么的,很胖人。胖了就行动受限,有人不许我吃这些的。”荣筝说得云淡风轻,但陶眠知晓她过往的经历,绝不如她所表现得那般轻松。“小时候我想吃,但是教我功夫的人不让。有一天我路过某个小姐的闺阁,看见她桌上摆了一碟酥皮的点心,油亮亮的。小姐尝了一口就嫌腻,叫下人拿到一边去。她带着一屋子的人出去放风筝,窗外的我就盯着那碟子点心犯馋。”“吃到了?”“吃到啦,真好吃,”荣筝眯起眼睛,似是回味,“虽然薛府里的厨子精心准备的更好,但那才是我吃过最美味的点心。不过幸福呢,都伴随着代价。那天晚上我就被处罚了一夜。”“就因为吃了几块点心?”“不是,因为我偷拿了小姐的东西。”就算是小姐不要的东西,那也不该由她这种养在阁中的工具享有。荣筝两手捧着一杯热茶,呼呼地吹散热气,想要尽早把它吹凉。陶眠只是沉默。直到女子抬手在他放空的眼前上下晃动,小陶小陶地迭声唤人,陶眠才回过神。他还没开口,荣筝先把手一推。“别!千万别可怜我!我现在能吃到就蛮好的,我很知足。”陶眠摇摇头。“没想可怜你。我活了一千来岁,这种凄惨的故事耳闻过几桩。往者不可谏,虽然弥补不了你的往昔,但一味沉溺在过去会变得不幸。今后师父带你吃香喝辣。”“小陶,我吃不了辣。”“……”陶眠第一次意识到徒弟有点文化还是很重要的。“回山之后给你补补文化课。”“什么!说好了不强迫我读书的?”“之前是为师低估你了。你的无知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咱们师徒之间的正常沟通。”“生气!我错付了!我现在要用点心把我自己撑死,一了百了。”“这是什么幸福的死法?师父也想要。”“小陶太卑鄙了!你居然跟徒弟抢吃抢喝!啊!我的龙须糖……”荣筝因为陶眠抢走了碟子里最后一块龙须糖而生气,她认真地给陶眠讲道理。“虽然龙须糖都是龙须糖,但最后一块龙须糖和其他的都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反正……”荣筝的感觉很朦胧,要她讲出来又很难,吃了没文化的亏,“反正就是不一样。”“言之成理。”陶眠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管徒弟说什么就一句“有道理”,然后吃掉了最后一块蝴蝶酥。“……”在一番师徒之间的友好交流之后,隔日,陶眠和荣筝终于磨蹭着出了薛府,捎上薛瀚亲笔写就的信函。他们此行即将前往的地方名为栖凰山庄。两人并不匆忙,一路坐在马车内观景赏花,自是快宜。等他们终于抵达栖凰山庄,已经是傍晚时分。山庄依山而建,在一处斜出来的山崖之上,如同盘踞的猛虎。陶眠眯着眼睛望了望山庄。他是仙,即便不借助任何法术,对于某些气息、风水之类的,天然拥有感知力。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那地方妖气森然。
来之前薛瀚没说他的朋友是不是人,大概率不是人。既然非人,难道还会畏惧这些鬼魅精怪么?“小陶?又在愣神……”正思忖着,徒弟已经走出去十几步,两手圈在嘴巴边上,呼喊他的名字。“来了来了。”陶眠答应一声,心里暂时搁置疑惑。等到了山庄门口,他这种不好的预感更深了。不知道是不是薛瀚提前打过招呼的缘故,陶眠二人还没有行至大门前,就看见一个胖墩墩的男管事在等着。他大抵是久候了,额头冒出许多汗,止不住地用手帕去擦。管事的耳朵灵,老早听见脚步声,笑着迎上来。但等他认清了来客的脸时,陶眠留意到,他的笑容僵硬了一瞬。看来他们不是他等候的客人。那他在等谁? 主人有请“二位是……”管事虽然心里纳闷,面容却仍是亲切热情,主动询问两位陌生来客的身份。陶眠从怀中取出信函。一见薛瀚的私印,管事的面容一整,看来已经猜到了他们的来头。待他仔细阅过信函后,把纸张叠好,双手递还给陶眠。“原来是薛掌柜请来的高人,怠慢了。请二位随我入庄内稍作歇息,庄主随后就到。”胖管事的态度极为恭谨,看样子,薛府与这山庄的主人交情匪浅。陶眠说一句“劳烦管事”,点点头,正准备带着徒弟进去时,身后却又传来轿子落地的声音。又有来客?管事从容不迫,先请山庄内的仆从带领陶眠进去,随后才迎接新的来客。看他的表情,估计这波客人才是他真正要等的。陶眠心里好奇,八卦的念头又起,正打算回头看看。一只手却拽住了他的袖子,轻轻往下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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