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对峙谈不出一个结果,很难,意料中的。
白韫送申屠周正出门时,问道:“你想清楚了吗,小年也同意吗。”
在书房时他全程没有说一个字,这一开口,便直达要害。
申屠周正少见地停顿,眉头紧锁,最后是严肃。
“如果她不想去,我当然会尊重她的意见。”
他表了态,白韫总算放下心来。
“好好和她说。”
拍了拍女婿的肩膀,话里多了几分安慰和理解。
申屠周正到了公园。
目光落在秋千上,申屠念就在那儿,老地方老位置,多少年都没变过。
他走近,看到她举着手机,似乎在和什么人对话,申屠周正留神听了一耳朵,都是她在讲,电话那头偶尔应一声两声。
只知道是个男的。
申屠周正难免诧异。
跟异性聊的这么热络,甚至变身话唠,都是他从未见过的女儿的另一面。
申屠念也发现他了。
轻松愉悦的神情凝固在脸上,连结束语都没说,直接挂断通话。
申屠周正走到她身边,装无事发生。
身边的秋千晃了晃,他也坐下了,申屠念本来想起身的动势跟着叫停了。
“是之前找你的那个男同学?”
他在问刚才电话的事。
申屠念点头,没否认。
“你不肯去留学是因为他?”
一点转折都没有直接跳到了敏感话题,且极具指向性,申屠念听着很不舒服。
“两码事。”她回答。
申屠周正侧头看去:“那一码一码说说看。”
他今天应该是受打击了,申屠念猜测。
很明显的失常,在这样一个敞开式的外部环境提家事,还是解不开的矛盾点,都是症状。
知道不合适,但他就做了。
申屠念没回避,正面直视他:“真想听我说吗,现在?在这里?”
她一连串反问让申屠周正醒了神,有一瞬间哑口无言。
他笑了笑,拍拍裤子起身:“回家了。”
潜在意思是,回家再说。
这三个字像一场缓行,能喘一口气,但救不了命。
回去路上,申屠念满脑子都在演练,组织语言,删删减减,最后发现什么都不想说,觉得说了也没用。
申屠家的书房比白家稍稍温暖一些,视觉上,或者人物关系上。
一样是满墙书籍,一样是台灯,沙发,游刃有余,唯一不同的是,少了那份几乎要吞噬人心的压迫感。
申屠周正坐在沙发上,落地灯将他整张脸照耀得光影分明,有一种雕塑般的美感。
申屠念一直不否认她父亲身上有一种谜一样的气质,极具个人色彩或魅力。
申屠念断定,在母亲的痴迷不悔里,有一部分必然与“美色”脱不了干系。
而这点“人类的通病”大概率也遗传给了她。
遇上赵恪,完美论证了这一论述。
在桌球厅瞥见他的那一秒,多少参了一点见色起意的成分。
申屠周正适时咳嗽了一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润润嗓。
思绪收拢,申屠念切断了奇奇怪怪的联想,视线垂落指尖,开始专心。
“说说看。”
申屠周正不是喜欢拖泥带水,往往连半句废话都没有。
正巧,申屠念也是如此。
“我不相信。”
她口齿清晰,简洁到比他多不了两个字。
申屠周正听到了,却没说话,只是眉心夹出的“川”字愈发深刻。
“我不相信你可以违逆外婆,如果这件事必然不会有结果,我实在懒得花时间考虑。”
她这话说的,一个字都不错。
申屠周正坐直了身,语气沉而缓慢:“这回不一样。”
她好奇反问,语气里漏了一丝没藏好的轻蔑:“怎么个不一样法。”
“我知道你一直……不自由,这是个转折点,在一个没有注视的地方,完成学业,或者梦想,做你想做的事。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我想送你出国最真实的初衷。”
他说她不自由,申屠念笑了。
真的特别可笑。
亲手将人五花大绑了十几年,突然有一天说,我看到了你的不自由,我打算解救你,我给你松绑。
那这十几年嵌进血肉里的勒痕印迹怎么算,那一次次挣扎无果的疼痛又怎么算。
看样子他不会去算,甚至还想听到她感激涕零地说“谢谢”。
“所以我该说什么?‘谢谢你’,是这样吗。”
申屠念真说了。
申屠周正抬眸凝视她,想从她眼里找出一点赌气意味。
然而没有。
她只是很平静地在问某一句话,类似于像是问“明天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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