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所有知青都是挑灯夜战,自带晚饭干粮和蜡烛,极其刻苦。贺景行对于高考不算热衷,不过下工后,还是会到乔珍珍这来翻会书,天一黑他就走。他每天也忙,家里的重活都归他做,时不时还要进趟山,给贺父采药,再打些猎物回来改善生活。宋桂花等人第一次看到他出现在教室里时,颇为诧异,都不相信他会参加这次的高考,只以为他是来凑热闹的。毕竟贺景行每次都是空着手过来,还从不做笔记。直到一天下午,有人遇到了一个数学难题,教室里没人会做,传到了乔珍珍这,她作为学历最高的,也被难住了。有个男知青见乔珍珍迟迟不动笔,他想了想,提议道:“要不然咱们去问问周组长吧,他学习成绩好,可能会做。”这段时间,周河一直是独自在宿舍里复习,他手上有数学和物理的课本,都是乔玉兰之前放在他那的。他为人傲气,又因为乔玉兰那点事,跟乔珍珍的关系不尴不尬的,如果乔珍珍不去请他,他并不会主动过来。乔珍珍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她对着题目冥思苦想后,终于有了一点思路,开始在草稿纸上演算。贺景行刚好下工过来,知青们能够天不亮就起来把活干完,他作为队里唯一的拖拉机手,却是不能早退的。他在门外,听见了大家的话,唇角紧抿。他慢慢走到乔珍珍身边,见她还在努力演算,扫了一眼她解题的步骤,伸出手指,在她跑偏的地方轻轻点了点。乔珍珍得到提醒,返回去一看,立马反应过来自己想岔了,重新顺着正确的思路做下去,很快就有了答案。“我做出来了!”数学一直是乔珍珍的弱项,她现在解开题目,才更加有成就感。众人佩服乔珍珍的同时,对贺景行也是刮目相看,本来还以为他是来凑数的,没想到还真有几把刷子。直到此时,乔珍珍才发现提醒自己的人是贺景行。她自从得知贺景行就是书中的那位投资界大佬后,便不怎么催促他学习了。高考于贺景行而言,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选择而已,甚至都不在他原本的计划之中。而乔珍珍之前救贺母的行为,已经不可避免地让他偏离了原书的剧情。但不管他是按部就班地留下高考,还是按照原计划,带着全家人前往港城,以他的能力,日子都会过得很好。乔珍珍不愿破坏他未来的际遇,也尽量不让自己影响他的决定。做完数学题后,大家各自回到座位,继续学习。
等到教室里的光线暗了,言言跑来叫贺景行回去吃饭。贺景行前几天有事忙,所以早早就走了,今天离开教室前,见大家都坐着不动,包括后面那几名男知青。他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吃完饭后又回教室看了一眼,一些人已经拿出了提前准备的馍馍,似是打算随便垫吧一口。而那几个男知青也没走,甚至在桌上点起了蜡烛,一副要奋战到天亮的架势。乔珍珍在后院吃完晚饭后,也回前面教室了。这里人多,学习氛围好,比她之前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复习的效率要高多了。她过来时,意外地看到贺景行也在,神情困惑地坐到了他的旁边,悄声问他:“你今晚也要学习?”贺景行点了点头,又回头往身后瞥了一眼:“大家平常都什么时候回去?”乔珍珍开口道:“看我什么时候关门吧,大概10点钟左右。”贺景行听后,倒也没说什么。晚上,贺景行成了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人,他跟着乔珍珍一起把前面的大门给关好,才从后院的小门回了家。自那以后,他雷打不动地在教室里待到最晚,虽然依旧不做笔记,但学习的态度相比起那些刻苦的知青们,也不差什么。乔珍珍见他如此认真,想来因为贺父贺母没有出事的缘故,他目前应是不会前往港城,而是留下来参加高考。提起贺母,乔珍珍知道她以前是高中语文老师,便动了点小心思。贺母现如今还在养病之中,干不了什么重活,每天主要还是做饭,她手艺很不错,但凡哪天做了点什么好菜,就会让言言过来给她送一份。乔珍珍礼尚往来,贺景行送过来的猎物,她常用泉水煲汤,再让言言带回去。可能是因为汤里掺了泉水,她煲的汤味道特别好,又养人,贺父贺母隔三差五地喝上一回,夜里觉都睡得香。乔珍珍便跟贺景行商量,让贺母过来给他们上语文课,时间就定在吃完晚饭后的一个小时,这个时间,大家基本都在。贺景行回去跟贺母一说,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有了老师,乔珍珍这个高考复习班便越发像模像样了。贺母时隔多年,重新站上讲台,百般滋味涌上心头。虽然没有工资,每天还要抽出时间过来上课,但是她的精神头却是越来越好,总是皱着的眉头松开,脸上也渐渐有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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