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念觉得疼,钻心刺骨的疼。他费力的撑起身,颤抖的右手附在左肩上,无意识的想抓。“做什么!”顾言突然呵斥,紧紧攥住他的手。“我我有点奇怪”庄念无措又茫然的看着镜子里的顾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这种反应。被抓住的那只手握成了拳,五指深深没入掌心。明明已经疼的无以复加,却还是想更疼一点,仿佛只有身体上觉出疼了才能缓解精神上的痛。“看看你自己的样子。”顾言摆正他的脸,动作间将洗漱台上的手机推到地上发出破碎的声响,“是真的想让我和别人在一起?”话音一落,庄念眼底那份茫然猝不及防的变成了震惊,他随着顾言的话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苍白的脸色,紧绷的唇,眼底的水光怎么觉得难过呢他真的希望顾言和别人在一起吗?顾言没给庄念更多的时间去思考,他要让庄念看清楚的还远远不止这些。他端着庄念下巴的手腕稍稍用力,让庄念的脖颈向后拉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然后不由分说的吻住了那两瓣苍白的唇。“唔”庄念蓦地睁大了双眼。顾言的唇舌在他的口腔里横冲直撞,扫过敏感的上颚,让他的腰都跟着发麻,忍不住轻轻一颤。顾言和庄念一样是个无神论者,从不信命运只信事在人为。可面对庄念的抗拒,从身体到言行都那么一致,饶是顾言也会觉得崩溃,也会开始埋怨命运的不公。从前那么爱他的庄念没有了,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而他对此毫无办法。他无从下手,笨拙的像得不到奖赏的孩子,只有蛮横的占有,激进的用身体反应来让庄念看清他自己的心意。这无疑是个充满色晴极具诱惑的吻,顾言甚至在接吻的途中压低喘息哼出了声。他就是在刻意的引诱,就是在竭力的勾引。“不要顾言不要”庄念回避着,试图咬紧齿关,顾言却不准,端着下颌线的拇指顺着嘴角探进嘴里。他们吻的津液纠缠,染在指节上,又顺着唇角流下去,在辗转中拉出透明的银丝。分开的那一刹那,庄念甚至无法控制唇瓣的开合。“哈”他大口的喘息着,来不及反应就被又顾言擒住下巴,视线再次望向了镜中的自己。“念念。”顾言在他耳边叫他,“看看你自己的样子,你明明有感觉。”
庄念的眼睛半阖着,唇被吻的发红,微张着,急喘着,透出一小节透粉的舌尖轻颤着。他的眼底是朦胧的,俨然是一副情迷的模样。潮红已然从脖颈连至耳廓。明明只是接个吻,他的模样却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性事。庄念的心跳砸在身体里,仿佛下一刻就要冲破皮囊跳出来。心脏跳的越快,对顾言的反应越大,那种说不清因由的焦虑和不安就越是被放大,然后在他看清自己的那一刹,猝然变成了深刻的恐惧。对,是恐惧。他一直搞不明白的感觉在这一刻终于清晰。那种亲近后的焦虑,悸动后的不安,都源自于恐惧。就像有人在背后扼住他的喉咙,用刀抵着他的心脏,告诉他,不能再靠近眼前的人。会跌落深渊,会万劫不复。“我”他的喉结轻轻滚动,却仍旧否认,“我没有”“哥,哥?”落在地上的手机里仍有男生的声音。庄念仿佛被那道声音惊醒,突然使力推开顾言,“我不可能喜欢男人,顾言”他无力又颓丧的顺着洗手台滑坐在地,整个手臂都在微微发抖,亢奋与不知名的难过激出的泪再也盈不住,涌出来。“别弄我了顾言”他就以那副无助又脆弱的模样看着顾言说,“我很怕每次你碰我我都很害怕我真的不喜欢,你去喜欢别人吧好不好”顾言的呼吸猛地滞住,绷紧了脊背。“我没想把事情弄成这样,我没想让你难过”庄念哽咽着,“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真的我真的受不了我害怕”庄念不再看他,将脸埋进手肘间,纤薄的肩膀脆弱的浮动着。他失控了,这样失控的自己让他觉得陌生,让他觉得心惊,“顾言你放了我吧”顾言落在裤线边的手已然攥成了苍白的颜色,他静静的看了庄念一会,什么都没再说,转身离开。那句‘放了我吧’对顾言的打击几乎是致命的,他觉得浑身发冷,从脚底到指尖都凉的刺骨。庄念不爱他了,抗拒他的触碰已经到了觉得恐惧的程度他竟然求他放过他。一年前庄念昏迷不醒,他失去家庭,失去父母,失去一切时也不过就是这种感觉。顾言从茶桌上拿了根烟叼在嘴里,拇指擦过打火机的滚珠,试了几次才将香烟点燃狠狠吸了一口。夹烟的食指和中指在冷白的月色下不明显的发着抖。无论让庄念变成现在这样的是有关庄均泽的心理阴影或者是晕厥之前所受的刺激太大,现在这种状况都是无法逆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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